,只见他们执字卷的双臂已在不住地颤抖。
我小心接过字卷道:“有劳了,你们且下去休息。他日我必有赏。”
进了卧房,我将字卷轻轻在案上,仍是移不开目光。如此佳笔,实在世间罕有,实在舍不得有一刻的闭眼。我终于明白当日秦始皇为何在读到韩非文章时会嗟叹:“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
能得见如此笔法,我死亦何恨?
门外忽地传来甘允叫声道:“主公,主公,你可曾起床?我有要事来报。”声音颇凄厉。
我打开房门,只见甘允神色比声音更凄惨,颓然道:“昨夜石明将军被颜机偷袭,全军覆没!”
我一时不敢相信,道:“石明与颜机隔渌水对峙,前番我军已探明铁棺材军中并无大批船舰,其如何能在夜间渡渌水偷袭我军?”
甘允呈上一物,道:“颜机虽无船舰,却能在渌水之上搭建浮桥,只半个时辰便已渡五千人过河,我军不曾防到他竟有此能耐……唉……四万人……”只摇头哽咽。
我茫然接过他手中之物,见正是石明惯用的一柄石锤,心里已是一片冰凉,道:“石明将军……如今……可有他的下落?”
甘允摇头,我心知一名武将在沙场上失了兵刃会陷于何等境地,但石明为人直率,便如他的兵器一般,我心里总盼着他只失手被擒,性命能够无忧。
我怔怔地看着石锤,却恍恍惚惚想起昨夜之梦,梦中景象奇诡又令人迷醉,欢愉放纵,似乎已穷尽我一生所求,醒来却只令我狂怒绝望,忽地想不起甘允来寻我何事,只抬头讶然看着他。甘允脸色微变,道:
“主公也不必太过忧心,只是小小失利,大将军定能重整旗鼓,为四万将士报了此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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