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堂鼓,尤其是瑶女,她们大多都是寨子中有身份的,不可能出去。再有一些汉家子,本来就是土老财的独身子,那也是没可能出去冒险,花点钱,人到中年说不定就能混个流外官当当,守业怎么地都够了。
真正感兴趣的,都是汉人瑶人中,地位不尴不尬不上不下的那种,比种了几百亩地的稍微强一点,比土老财又差了不少。
“再一个呢,去了天竺之后,不是说你去了就算数。还是要做事的,做事也不是一二三年,少说也要五年。五年啊,万一客死他乡,这不是血本无归?”
双手一摊的老先生正说着,外面来了个小童,已经端了一盘饼子过来。这些饼是杂粮做的,很粗糙,但是香气扑鼻,除了饼子之外,还有一碟咸菜,就着杂粮饼来吃,相当开胃下饭。
“都吃,都吃,边吃边说。都是今年学堂结余下来的粮食,不吃也是浪费。少待开会结束了,都带一点回去。”
“谢先生。”
“谢老夫作甚?谢孔总理,谢教育部……”
“嘿嘿嘿嘿……”
学生们又是一阵傻笑,也没有矫情,各自找了筷子,一手拿饼,然后夹一点咸菜,吃起来也是相当的香。
瑶女愿意来这里读书,主要还是吃得不错,平日里学堂还有肉菜,主要是猪肉和鱼肉,偶尔还有一些学生家长送来的家禽,再加一些郴州刺史府的贴补,维持这么一个郴县师专学堂,倒也是够了。
“你们若是想要去,就要先想好,要在天竺做上五年。这险情在何处,老夫也不必一一举例,该说的,你们也都心中有数。”
老先生自己也拿了一块饼子在那里啃,吃了一会儿,他又拿了一张纸,上面都是表格,递给了第一个学生之后说道,“都传阅了看看,这个就是表格。到时候愿意去的,就来领表格,填好了,交给老夫。过了年……过了元宵吧,正月里老夫再送到长沙去。那时候徐湖南会在长沙。然后二月初二之后,就要报备,到时候就要去长安。”
有的学生听说要去长安,都是一愣。
不过不等学生发问,老先生就自行解释道:“这去长安的开销呢,你们不要担心,房二公子提前准备好的。到了长安,要去隆庆宫拜访一下,然后一起跟着驼队前往陇右,到敦煌之后,走‘昆仑海’南线。大概那光景,应该是跟着天竺都护府的队伍一起。”
“二月程将军就要去天竺赴任?”
“徐湖南是这么说的,是不是如此,老夫也不好说啊。”
有个小童过来给老先生倒了一杯茶,然后又陆续给学生们添了茶,这才又出去忙碌。
“先生,我不是家中独子,这天竺……我是想去的,不过总要跟大人商量一番。”
“这是应该的,毕竟老话曾言:父母在,不远游。”老先生笑了笑,“不过如今这话倒是差了点气概,李江北那句‘好男儿志在四方’,当真是振聋发聩。”
坐得比较远的几个瑶女听了,都是眼睛一亮,她们下山来读书,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不过一年多两年下来,却是眼界大开。原本寨子中的那点地位,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小家子气。
只是她们想要出去冒险,却是千难万难,盖因瑶女中地位崇高的,都有特殊的义务在身,哪里像汉家子那般,可以随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先生,那我们要是也想去天竺呢?”
有个瑶女没忍住,还是开了口问道。
此言一出,教室内都是为之一静,哪怕已经习惯了有女生,但学生们还是很难适应,更何况,瑶女本就活泼,搅得不少学生心烦意乱……
老先生本着“有教无类”的心思,也没有歧视谁高看谁,听到瑶女发问,他想了想,对几个瑶女道:“你们还是要跟家中先行说明,国朝用人,现在也是有女官的,但是外藩选才,会不会用到中国体制,这个老夫着实不敢承诺。只是,时间尚早,老夫可以正月初专门去一趟衡阳,问问那边是个甚么行情,等回转之后,再跟你们分说。”
“谢过先生!”
瑶女们嘻嘻一笑,都是有些激动,不过又有个瑶女突然开口:“先生,若是我们家中同意,这要是去天竺做官,有甚好办法?”
“这要是内外事情都妥帖了,最安全的,还是找个伴,寻个如意郎君先结婚。”
老先生并没有开玩笑,而是从实际情况出发给出的优选建议。
“哈哈哈哈……”
男生们没有笑,一群瑶女都是笑的前俯后仰,一个个看着男生笑道:“哪个汉子还没有成亲的?如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