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固然愿意给这个银行背书,但更大的意愿,是把武汉官商集团的钱,揣到自己的口袋里。
麻杆打狼两头怕,政府层面无法上升到最高,自然只能退而求其次。
张德为湖北总督,至少在行中书省这个层面上,如此大规模的地方法律法规建设,已经可以在省内自己玩起来。
省内有不愿意遵守游戏规则的,自然会有为其背书的政府出手,暴力镇杀,横推三千里。
而且毫无疑问的是,这不是一个省的事情,江西、江淮、江东、湖南、湖北再加一个略有残缺的福建,六省之地,差不多囊括了整个扬子江中下游流域。其涵盖的人口、经济实力,甩开其他地区单干,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更何况,不管哪个行省,都有基础建设、招商引资的意愿、需求。那么,除了地方政府之间联合提供统一的平台之外,也要有相对统一的金融工具或者金融机构。
扬子江南北那么多的矿产资源,如果没到一地,都需要权贵巨头一家一家地慢慢消磨,实在是太过消费精力。
而通过“星汉银行”,就可以统一投资,不管是长期投资和短期投资,都可以同时进行。相较单独一家一姓的风险,有了“星汉银行”,显而易见只要不是全家作死举族暴毙,很长一段时间中,都能背靠大树好乘凉。
“那这‘星汉银行’,岂非庞然大物?”
“自是如此。”
吃酒的三人都是感慨无比,如果各州县寻找投资,都是走“星汉银行”,那这个钱号,还真是庞大如星汉一般。
“那……诸如郏城县欲建瓷窑、砖窑、水泥厂等工坊,总不能就喊一声‘钱来’,这‘星汉银行’,就把钱掏出来吧。”
后来的绿袍小官也是有些尴尬:“这……小弟就不甚了解,只是听说,郏城县用了甚么抵押,武汉那边有专门审核的官吏文员。是不是‘星汉银行’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郏城县县令没有之前那般意气风发就是了。”
“哥哥,你和源县令有旧,可知详情?”
“噢?兄台和源县令还有这般渊源?”
“渊源谈不上……”
那人摆摆手,略有所思,“说起来,十九郎娘舅家中,虽说还是快活,的确这几日也有些收敛。莫不是真的出了变故,这武汉投资的事体,因‘星汉银行’而出了变化?”
“却有这般可能,若是早先谈判,怕是江汉观察使府的人。张江汉同源氏颇有一番交情,再者,如今汝州英雄云集,也是当初郏城县谈出了大好处。不拘瓷窑、砖窑、水泥等等工坊,都是利润颇丰。后来刘汝州又跟张江汉会面,便敲定了贯穿汝州南北弛道的投资事宜……”
绿袍小官语气略微犹疑,有点暗示武汉人挖坑的意思。
只不过,即便武汉人的确是挖了坑,可这个坑也是相当的漂亮。对大多数的州县官吏而言,简直毫无抗拒力。
即便现在出现了“星汉银行”这个特殊的变数,或许会成文成例拿出地方资产进行抵押,一旦投资出现大变化,比如说毁灭性的失败,那仕途就算是彻底完蛋。
不过对有些州县的官僚们而言,眼下受着老世族的制约,已经是不是仕途完蛋,而是人生完蛋,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
只要拿到“星汉银行”的钱,又有武汉的技术支持,再惨还能惨到哪里去?
“事情很快就会明朗,张梁丰不日就要抵京,到时候,甚么事体,都要见个分晓。”
“不错……”
三人若有所思,只是毕竟互相并非是交心之人,言语上略作奉承,喝了一巡酒之后,各自找了个理由,这便散伙,急匆匆地离开了“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