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皱起眉:“要开战了?”
这话说出来,昆吾子神色尚且可以如常,但他身后七人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了。似乎他说出了真相——被那几个人视为绝大秘密的真相,且他们并不晓得这李云心是如何得知的。
因着这种巨大的惊诧,其中一人便忍不住低喝了出来:“你如何晓得了这件事?!说,是不是果真同那些妖魔沆瀣一气了?!”
说话的人看不出年纪。面相是个中年人。蓄了三缕短须,嘴唇很薄,总抿着,看起来平白就有三分桀骜不驯的气势。身量倒是很好,甚至比昆吾子还高出半个头。他此刻瞪着眼睛怒视李云心,可眼中的神色却有些异样。
那不完全是面对妖魔、敌人时候的厌恶……同时还有一丝或许算柔软的情感——失望。
但李云心可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家伙,又什么时候令他对自己产生了什么期许。
他看了那人一眼,叹口气:“这件事,很难猜么?”
“既然诸位兴师动众、前仆后继地来了渭城、洞庭,大概就已经知道这洞庭里封了一部分真龙的神魂吧。眼下又迫不及待地要强夺这洞庭,先前还真帮我出手掀出了洞庭君——想来那时候就在打这里的主意。”
“主意都打到真龙的头上了——如果不是要开战,怎么会做这么敏感的事情。”
昆吾子还未说话,那人却再次抢过了话头:“你竟然知道这洞庭里有真龙的神魂。哼,你果然是……唉呀。嘿!竟走上了这条路——好好的一个人为何不做,偏偏要做妖魔?!”
李云心皱眉看了他一会儿,又去看昆吾子,无言地摊了摊手、歪歪头。
事实证明肢体语言似乎哪里都很有效。昆吾子看懂了李云心的意思。他咳了一声,瞥一眼身旁的人:“同继。”
原来那人叫同继。
但昆吾子的提醒似乎没起什么效果,那字“同继”的道士仍有些激动。以至于他身边的六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些——但也是奇怪的眼神。
那是……同情?
这同继哼了一声,看李云心:“你看着贫道——好叫你知道,贫道道号越尘子。你那母亲,当年被邪门外道的修士拐了去、执迷不悟,生下了你这孩子。如今虽说她已不幸离世了,但念在贫道曾经也与她有过一段情——这便也成了贫道的一段缘果。”
“只是没想到你竟与你那……哼,一样是邪魔外道!如何不做人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那母亲怀胎十月生下了你的大好身躯——难道就是叫你白白弃掉的么?!”
“你现在——立即解开这洞庭禁制,将你所知的都说与宗座听来。若是将事情都说明白了,也为你从前犯下了罪孽好好反省思过了,那贫道也便念着你母亲从前的那一段情,保你散了功、在我琅琊洞天重修大道——也好以这妖魔之躯为你、为你那母亲向着道统、剑宗赎罪——清清白白地做人,不比什么都好么?!”
李云心惊讶地听他说完了这些话,终于忍不住问昆吾子——
“这傻比是他吗谁啊?”
越尘子当即大怒:“你这——”
昆吾子叹了口气,低声喝:“够了!要闹到什么时候!”
原本这八人出场的时候伴随着火焰与黑暗,在李云心眼中当真是酷炫得一塌糊涂。而昆吾子又是本尊亲临,他身后的七人看起来也各俱神通。站在那里抿着嘴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便是好大的威慑。
但这越尘子说了这番话、到了这时候,另外那六人便都来劝他了。拉着他叫他消消气、不要在宗座面前失礼。又有的一边劝他一边略厌恶地看李云心——一时之间修道高人的气派全没了,倒变成了市井间的家常闲话。
但也可以看得出昆吾子身后那七人之间的感情倒是不错。这在修行界应当算是异数吧——他本以为道统与剑宗的修士都应该冷漠无情,他们毕竟要渡劫。而今来看他们倒是如同兄弟一般——也许会有其他的内情。
昆吾子见他盯着那七人看,就皱眉:“乃是贫道座下的琅琊七子。这同继——原本与你那母亲上官月是相识的……”
“那么让他管住他的嘴。”李云心皱起眉,“并且注意自己的智商。”
越尘子听了他这话先是愣了。然后瞪圆了眼睛,连他那六个“兄弟”也没法儿拦住他。他大喝:“你这小儿!可知你那母亲原本是要与我结为道侣的?!若不是那妖人……啊呀,气煞我也!如今你竟也是如此冥顽不灵,日后贫道定要好好管教你,让你知道你与你那父亲——”
见他说得越来越离谱,昆吾子干脆一挥大袖,那越尘子便只见张嘴,听不到声音了。
他想了想,才道:“他与你那母亲的事情说来复杂。他这态度是事出有因。但贫道带了他的分身来就是为了叫你知道,贫道之前的保证可不是空口白牙的胡言乱语。”
“或许你已经知晓、或许你知晓得还不够多。你那母亲上官月乃是双圣后人,你也是双圣后人。道统与剑宗对你态度,便是这越尘子对你的态度——乃是哀其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