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昕听见程鑫这句话,鼻子一阵发酸,特别想流泪,他抿紧双唇,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流出来。程鑫收回手,转身去打球了。陈昕就瞪大眼看着他,连眨眼也不舍得眨,他要将程鑫印在脑海里,刻在心底,带回去,接下来十多天里都见不到他。
陈昕这一天在俱乐部里陪了程鑫一天,程鑫打球,他就安静地坐着看,有时候拿起手机给程鑫拍个照。下午五点,程鑫终于结束了训练,走到场边叫陈昕:“好了,今天不打了。我先去洗澡,然后去吃饭。”
陈昕记得他跟自己说过每天训练到六点结束的,便慢慢地说:“不是六点吗?”他现在说话有意识控制一下,都不会磕巴了。
程鑫说:“今天约了人吃饭,要早点过去。”
陈昕听见他说约了人吃饭,顿时有些紧张,会是他妈妈吗?他并没有做好见他妈妈的准备:“是、是谁?”
程鑫扭头,看着他笑了起来:“是a大的一位教授,教生物的,我觉得你可以和他谈谈。”
“!”陈昕站住了,瞪大眼看着程鑫,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简直不知道怎样形容此刻的心情。
程鑫微微笑一下:“你上次不是为了学不学生物心烦吗,我叔叔有个好朋友是a大的生物教授,带我去见了一下这位教授。正好你自己过来了,我约他出来,你自己当面跟他聊聊,也许能有收获。”叔叔指的是程鑫的继父,在上海人脉很广,程鑫知道陈昕为专业而苦恼,便想通过业内人士来了解一下,继父以为他要考生物专业,就给他引荐了刘教授。
陈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种时时刻刻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为什么那么让人想哭呢,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上心过。程鑫看他不说话:“怎么了?”
陈昕抬起眼,红着眼圈看着程鑫:“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程鑫看着他红了的眼睛,笑着说:“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好了,我要赶紧去洗澡,咱们不能迟到了。”
等程鑫的时候,陈昕非常紧张,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衣着太随便,会给那位教授留下不太好的印象?见了教授后,又该问些什么问题呢?想问的太多了,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又没什么要问的。如此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跟程鑫抵达了饭店。
这是个比较高档的饭店,为了说话方便程鑫要了个包间。他们等了好一会儿,那位教授才急匆匆赶到,对方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很朴素,除了镜片后面那双眼睛显得从容睿智之外,跟大街上任何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程鑫赶紧站起来:“刘叔叔,非常感谢您拨冗过来。陈昕,这位是刘教授。刘叔叔,这是我的好朋友陈昕,就是我跟您说的那个想学生物的同学。”
刘教授看着陈昕,伸出手来:“你好。”
陈昕赶紧拘谨地站起来跟对方握手:“刘、教授您好!”
程鑫说:“刘叔叔请坐,知道您特别忙,耽误您的时间了。我们边吃边聊吧,没等您来,就先点菜了,还有什么想吃的一会儿再加。”说完让服务员上菜。
刘教授坐下来,笑着说:“也还好,正好要吃饭了。点了菜好,节约时间。这位同学想学生物?”
陈昕紧张地点头:“对。”
刘教授说:“那说说有什么迷惘的地方吧。”
陈昕舔了一下唇,看一眼程鑫,程鑫朝他微笑点了下头,陈昕开口说:“我、我很喜欢生物,有、个朋友劝我别、别报这个。”
程鑫在一旁补充说:“刘叔叔,陈昕的成绩非常好,平时考试在我们学校甚至市里都是第一名,他的理想是做科研,所以想知道选择生物这条路到底正不正确。”
刘教授点头说:“你想学生物,那必定是喜欢生物才选择这个吧。科研这条路非常艰辛,如果不怕吃苦,耐得住寂寞,选择生物很不错。”
陈昕点头,又有些羞涩地说:“其实我、还不太了解做、做科研具、体研究什么。”
刘教授说:“这个就多了,本科的话,学的都很基础,包括生物的各个门类,比如微生物、细胞、基因、遗传等等,而研究生研究的方向就比较细致了,比如专门的遗传与发育、分子生物学、微生物学等等,甚至更加细致。生物这门学科系统庞杂,非常复杂,人类研究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才管中窥豹,需要做的事还相当的多,这是个非常有前景的学科。但是要出成绩也很不容易,所以这就需要耐得住寂寞,吃得了苦,格外有耐心……”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刘教授一直就生物这门学科在侃侃而谈。陈昕仔细侧耳聆听着,不住地点头,偶尔也插上几句话,心中对生物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刘教授也并非一味夸生物的好,说到了科研人员的清贫,也说了自己在做研究时的苦闷,蒋思捷对陈昕说的那种情况确实存在,不过任何精尖学科都是建立在前人智慧的基础之上,再加上自身的智慧,才是科学与技术成就的实质,所以说完全不费脑那是不可能的。
程鑫的菜点得相当符合刘教授的口味,刘教授很是满意。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