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习惯了。毛毛今天又有补习课,我姐要陪他去学校。”曾鲤自然知道毛毛是谁。
他又说:“而且不是有你吗?”
早晨的国际候机厅没有什么可以溜达的地方,连椅子都稀少,两个人只得去旁边的快餐店坐了坐。
于易的话匣子比较丰富,一打开就滔滔不绝,他说了家里曾鲤认识的那些人的近况,说了自己在国外的生活,即使是很小的小事,被他描述出来,也可以变成很有趣的故事。
而当曾鲤说话的时候,于易坐在对面,会撑着下巴,而另一只手的指尖有节奏地在桌面敲击着,这一点,他和艾景初的习惯一模一样。
他这样撑着脑袋看着曾鲤,若是换成别人,哪怕是艾景初,她也会不自在,但对方是于易,她却不会。他们太熟了,就像幼时的好友,哪怕很多年没有联系,初见有些陌生,但说几句话之后又会慢慢熟悉起来。
她每回一开口说话,他的目光总会先看她的牙套,他终于问:“你箍牙套多久了?”
“半年。”曾鲤答。
“就是这样认识的艾景初?”
“嗯。”
他和艾景初一样,都是聪颖通透的人,只需一个问题就能猜个大概。
“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
“没想到你们会走在一起。”于易说。
“我也没想到。”
“你以后要独立一点,我不是说生活,是感情上。”于易看着她说。
他和她分手的根源就在这里吧。她将爱看得太重,可以上升到与生命同等的重要,而他大概因为自己的世界太精彩,便觉得爱情不过是生活中的调味品。他不想失去自我,也不想伤害她,但是那种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最终他懦弱地选择了逃避和放弃。
所以,他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不适合她了,而且另有所爱。
可是过了这些年,经历变迁,回头再看,那样的感情如此纯真珍贵,也许这一生永远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可以给予他。
不是不后悔。
而他却不是那种只会伤春悲秋的性格,人活着总要朝前看不是吗?
于易又说:“不过,艾景初和我不一样,他也许就是适合你的那个人。他脑子比一般人聪明许多,别人费心经营的东西,对他而言轻而易举。而且他家里条件也很好,不用为俗事困扰,也不会对人低头,在从医这条路上可以心无旁骛,完全是一个活在理想中的人。”因此,要是他爱一个人,也会是全身心的吧?
最后一句话,于易没有说出口,艾景初不像他,为了生存摸爬滚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但是曾鲤却懂了,又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他凝视着她,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没有躲开他的手。
于易的指腹恋恋不舍地在她脸颊的皮肤上摩挲了会儿,然后又拍了拍她的头说了一句:“好孩子。”
听到这里,曾鲤瞬间落泪了。那些年,父母在家吵架的时候,他总会说笑话哄她,哄完之后,也是这三个字。它们就像一个导火索,将曾鲤压抑的情感全部诱发了出来。
于易笑,“怎么长这么大了还爱哭呢?我以前不是经常说,你哭起来丑死了吗?”他打趣着她,却还是忍不住起身将她揽在胸前安慰了起来。
她的眼泪如决堤了一般。
于易拍着她的背说:“好了,别哭了,要是让艾景初看见我这么占你便宜,铁定得揍我了。
“万一把牙给我打掉了,我还得找他治,多丢脸。
“你可不知道,他们学口腔的没什么特长,就是手劲儿大,单手用钳子可以绞断钢丝啊,我可打不过。”
于易的这几句话,又几乎将曾鲤逗得破涕为笑。
后来时间差不多了,于易送曾鲤去门口,道别后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后面那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喊了一声:“小表叔。”
于易怔在原地,稍后才回头,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听见曾鲤主动这么叫他。
只见曾鲤朝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脸上的泪痕已经擦干了。
他朝她笑了笑。
是的,不是不后悔。
只是他们都不是彼此要找的那个人。
曾鲤离开机场回到市区,路上买了一些食材,到家后将卫生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然后开始烧菜做饭,一口气做了很多,摆满一桌。她坐在桌前,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些菜,口味都是稍咸一点带着辣的。其实她一直不喜欢吃辣椒,但是于易喜欢,她便喜欢。
她拿手的菜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学的。
这一次,她没有再哭,安静地坐在桌前,一口也没有吃,等到菜凉了下去,失去了鲜艳的颜色,她便起身,将所有东西一碟一碟地倒在垃圾桶里。
开始倒汤里的花生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艾景初说那句“我不吃花生”时蛮不讲理的模样,这时电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