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是大明的盛事,也是商家们的盛事。
每年的春闱那些商家总是能捞一笔。
本来今年的春闱已经定在了北平府举行,可由于太子的不谨慎,让朱棣改变行程回到了金陵,于是春闱的举办地也换了。
大江南北的应考者都汇聚在金陵,而就在最近,将决定这些人的命运。
是名落孙山的回去当乡绅,还是挤进榜单,从此成为人上人!
而李二毛却没有这种奢望,他只希望自己能不辜负方醒,能赶上其他同窗的进度。
土墙,茅草屋顶,这就是李二毛的家。
屋子外面停着一辆牛车,车上摆放着一堆破旧的被子等物,李二毛的母亲周氏正在挑拣着。
“娘,我们走吧。”
“好,娘再看看有啥没拿出来的。”
破家值万贯,周氏恨不能把整个屋子都搬走。
李二毛知道劝不住,就冲着赶车的邻居陈二拱手道:“陈二哥,今天麻烦你了。”
陈二艳羡的道:“二毛,你这可是行大运了,居然能被兴和伯看中,以后肯定是要为官做宰,到时候可别忘了咱们这些邻居。”
李二毛羞赧的道:“陈二哥说笑了,我可不敢当,只望着能养活我娘。”
等周氏出来后,陈二吆喝一声,牛车缓缓而行。
村子不大,可人却淳朴。
“二毛,好好的学,等以后一定要给你娘挣个诰命夫人!”
“李家嫂子,跟着二毛去享福了,好好的保重……”
“二毛,记得常回来看看……”
陈二回头拱拱手,眼中全是坚毅之色。
“马苏,你怎地没去参加春闱?”
解缙看到马苏居然在跟着家丁跑操,不禁心中一急,就把他揪了出来。
他的身体还不足以跟上学生们的节奏,所以只是在内圈散步。
马苏微微喘息着,不解的道:“解先生您不知道吗?”
解缙纳闷的道:“老夫知道什么?只知道你是举人,为何不去参加春闱?”
马苏一边关注着那些学生的节奏,一边随口道:“老师说了,目前我不适合去考进士,免得被人给阴了。”
解缙一怔,想起了朝中对方醒的看法,不禁陷入了沉思。
儒家动手从来都是没有底线,只需要在表面蒙上一层遮羞布,就像是老夫子当年诛杀少正卯一样。
而在这层遮羞布的遮掩之下,他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只要马苏现在敢去参加春闱,解缙能想得到,那些人绝对会让马苏名落深山,甚至是身败名裂。
而这些不过是为了打击方醒和方学而已!
哎!争斗,不停的争斗!
马苏看到解缙在沉思,就想跟上去,可一辆牛车却进了书院。
“二毛来了,来几个人帮忙。”
马苏一声吆喝,出操的学生中就出来了几个,连方晓和袁冲都挽起袖子来帮忙。
周氏下了牛车,看到一群年龄不一的学生冲过来,被唬的赶紧闪到了边上。
马苏走过来躬身道:“婶子好,在下马苏,这些都是二毛的同学。”
李二毛窘迫的道:“谢谢师兄。”
周氏急忙福身感谢。
一群精力充沛的小子几下就把这些东西搬进了住处,正准备回去时,方醒到了。
“山长。”
看着这些学生,方醒欣慰的道:“知道友爱互助,这很好,不过早操不可间断,赶紧去吧。”
等学生们一溜烟都跑了之后,周氏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嫂子不必拘束。”
方醒笑道:“二毛有志气,这是好事,您在这安心的住着,若是觉得不安心,厨房那边也有些活计做,先休息几天,我这里再做安排。”
周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福身道:“乡下人哪用什么休息,伯爷您说了就是,哪怕是打扫清洗民妇都能干。”
方醒笑了笑,也不再劝。
不劳而获会助长惰性,正经人家就该如此。
等方醒离去后,周氏不敢相信的问道:“二毛,这就是兴和伯?”
李二毛点头道:“娘,难道还有人敢冒充山长不成?”
周氏叹道:“以前你还小的时候,你爹那时候还在,有一次进城躲慢了些,结果被那贵人的马夫鞭责,回家血淋淋的。可这兴和伯却和和气气的,真是……难得啊!”
“春闱啊!”
方醒走出宿舍区,看着有些雾蒙蒙的天空,突然失笑。
“方醒……”
右边那刚平整的土路上,婉婉飞奔而来,那大眼睛笑的弯弯,如同昨夜的那一泓冷月。
方醒弯下腰去,也笑眯着眼接住了婉婉。
“婉婉今日没有上课吗?”
作为太子的长女,以后的大长公主,婉婉注定会被那些规则所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