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到郑亨转投赵王的消息后,朱高炽的心情就有些不大好。不过他的城府深,所以外人也看不出来。
可今天他的脸上居然浮现了笑容,远远看去真像是尊弥勒佛。
“父亲!”
婉婉看到朱高炽后,就飞快的跑了过来,吓得跟她的那些宫女嬷嬷们都赶紧跟上。
一时间裙袂飞扬,朱高炽的眼睛眯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两个太监的搀扶,接住了婉婉。
“下次可不许这般快跑了。”
朱高炽可抱不起女儿,所以只能是艰难的俯身下去,慈爱的摸摸女儿的头顶。
婉婉扬起小脸,皱眉道:“父亲,方醒还没回来吗?”
哪怕以朱高炽的城府,可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的酸了一下。
“方先生还在塞外,估摸着得到夏季喽!”
朱高炽突然生出了些幸灾乐祸的念头:看你方醒还怎么和本宫抢婉婉!
婉婉噘嘴不乐,朱高炽正准备劝慰一番,可却看到梁中急匆匆的走来,就直起腰身,静静的等着。
梁中气喘吁吁的走过来,躬身道:“殿下,老奴今日犯错了。”
婉婉担心朱高炽处罚梁中,就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朱高炽先是对婉婉笑笑,然后问道:“何事?”
梁中做事一向稳沉,所以朱高炽也有些好奇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梁中尴尬的道:“殿下,今日老奴去了方家庄……”
朱高炽脸色不变的在听着,当听到陈策逼迫张淑慧贱卖第一鲜时,双拳紧握了一下。
“打死他!”
可婉婉却忍不住的喝道,那稚嫩的声音倒是冲淡了几分凝重。
梁中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温暖之极,就垂首道:“那陈策说自己是…武安侯的人,并且还说武安侯的背后有贵人。”
朱高炽呵呵的笑着,可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凌厉,淡淡的道:“那你何罪之有?”
梁中感激的说道:“多谢殿下宽厚,可那陈策厚颜无耻,老奴看不过去就让那小刀把他给绑了……”
至于小刀一脚把陈策变成编外太监的事,梁中自然是不会说的。
陈策,小人物也!
甚至连武安侯都不在梁中的考虑之内,他只是有些忌讳赵王。
赵王作为朱棣的幼子,自小就深得宠爱,甚至在朱棣登基后,居然把赵王派到了他的潜邸之地——北平!
这是在给赵王希望啊!
朱高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摸着婉婉的头顶,漫不经心的道:“既然敢做出这等事来……”
牵着婉婉,朱高炽缓缓的走过去,在和梁中错身时,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说了出来。
“那就死有余辜……”
梁中心中大快,然后跟在后面轻声问道:“殿下,那这事可要告知…方先生?”
朱高炽的脚步一下就停住了,反变成了婉婉在牵着他走。
头好痛啊!
朱高炽觉得自己的脑门在崩崩跳动,他回头就看到梁中也是一脸的为难,就知道主仆二人想到了一处。
婉婉觉得父亲走路太磨磨蹭蹭,就甩开手,蹦蹦跳跳的去前方的水池边上看鱼。
看着那些宫女和嬷嬷如临大敌的挡在婉婉的前面,朱高炽莫名的想起了婉婉回来说方醒带着他去钓鱼、捉螃蟹的事。
“方先生他……有些……”
两人相对一视,那个词就冒了出来。
——睚眦必报!
朱高炽犹豫道:“方先生那边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吧?”
想到方醒一怒之下,就提兵冲进大营,然后揪出郑亨暴打一顿,朱高炽就觉得自己怕是要短命几年。
梁中察言观色的道:“殿下,我觉得方先生还是识大体的……”
……
方醒确实是识大体的,所以现在他才忍下了打人的冲动。
杀胡堡的‘帅帐’内,方醒眯眼看着眼前这位阿鲁台的使者。
这人叫做赛罕,长得很是魁梧,辛老七原先想留在这里保护方醒,可却被他给赶走了。
赛罕穿着一身华丽的外袍,只是那股子膻味却让方醒有些难以忍受。
不单是如此,方醒还得忍受着赛罕的口水。
“太师晓谕杀……堡的守将…”
赛罕梗了一下后说道:“阿斯兰必须要放归,否则……”
话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赛罕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敢拒绝阿鲁台的要求。
方醒听完后有些沉默,赛罕没有得到椅子,所以干脆就一屁股坐在了方醒办公的案几上。
听着案几发出的吱呀声,方醒淡淡的道:“否则什么?”
赛罕一愣,然后摸着胡子道:“否则我部和瓦剌人联手,你大明可是对手?”
方醒低叹了一声,就在赛罕以为他是在遗憾的时候,方醒却冷笑道:“此次我大明发兵数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