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炜睥了徐阶一眼,却是突然告辞道:“徐阁老,以后可别忘了老夫!万寿宫被烧毁,圣上恐怕要祭天了,我得写青词了,失陪!”
在当下的三位阁臣中,新入阁的袁炜却是游走在权力的边沿,主要工作还是给圣上写青词,从而换取圣上的信任。
徐阶回到值房,稍作思量,便写了一封书信给户部尚书高耀送去。
在阁吏的掺扶下,严嵩走几步歇一会,一路气喘吁吁而回。
这万寿宫被烧,本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但当下他却成为了一个受害者。这两地相距太远,以后想要拜见圣上恐怕不那般容易了。
“让高耀过来吧!”
严嵩回到内阁,顾不得喝上一口茶,当即就让人去叫户部尚书过来。
虽然他的脑子变得迟顿,但知道想讨得圣上欢心,还是要花费巨资重修万寿宫。不管圣上暂时住到哪里,他必定还是想要继续住在西苑,想要恢复以前的万寿宫原貌。
当然,若是想要重修万寿宫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圣上对祭坛都是吹毛求疵,更别说他的寝宫,恐怕花费要几十万两。
却是有事耽搁,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高耀才前来无逸殿,但刚进到值房便是哭穷道:“元辅大人,三二万两还有办法解决,但超过十万两的话,那下官真的无能为力了!这第一项支出都在这账上,但哪一项都不能裁减了啊!特别是这军费,若是再削减的话,明年蒙古又要打到北京城下了。”
在当下,最大的问题无疑正是财政问题。一方面是税收减少,像杭州、松江七府本是纳税大府,结果今年是颗粒无收,且还要下拨赈灾银;另一方面却是军费增加,为了应付北边的骑兵以及平息江西、福建和广东三地叛乱,又要增加军饷。
“当真没有办法挤出二十万两吗?这可是要替圣上重修万寿宫!”嘉靖对大明的财政可谓是了如指掌,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地询问道。
“元辅大人,要不你换人吧!”高耀摘下官帽,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道。
严嵩的眼睛透露着失望,深知当下大明财政捉襟见肘,真的不能再让圣上胡作非为了。并没有发难于高耀的不作为,实质大明财政的问题罪不在户部尚书,从方钝到高耀早已经证明更换户部尚书并不可取。
严嵩让高耀退出去后,便是写了一张纸条,然后递交给一名信使。
信使拿着纸条,当即就匆匆离开西苑,朝着坐落在小时雍坊的严府而去。
随着欧阳淑端去世,严世蕃不仅卸任工部左侍郎,亦被迫离开了西苑。由于严嵩的求情,他并不需要回乡守制,而是仍然留在京城之中。
严世蕃卸任工部左侍郎,又离开了内阁,从高高在上的小阁老成为了一个“闲人”,这无疑让他的心里感到极为不爽。
却不知是失去了约束,还是想要沉醉于这个美人乡。虽然名义上是守制,但在家里却是寻欢作乐,还到处寻找着乐子。
信使回到严府,通过前院,步入走廊,穿过中院,这才到达了后宅。
在这后宅之中,足足居住了严世蕃的二十七位姬妾。每个姬妾都占据着一个院子,这些院子又拱卫在严世蕃则的大宅院周围,致使严世蕃宛如皇帝般。
“少爷到外面去参加酒宴了,估计快回来了吧!”这内宅的老奴说道。
信使早已经是见怪不怪,轻叹了一口气,便是在偏厅中等候。只是这一等,却是到了太阳下山,眼看着无法在今日重返西苑了。
待到入暮时分,满身胭脂和酒气的严世蕃在仆人的掺扶下归来。
“少爷,这是老爷给你的纸条,想听取你的意见!”信使当即上前,显得着急地说道。
“滚开!”严世蕃却是大怒,显得不满地道:“没瞧到本小爷醉了吗?有啥事……明日再说!”
“阿七,这天色都快黑了,现在告诉你,你能送到宫里去!”扶着严世蕃的随从亦是埋怨道。
随从听到这番话,亦是轻叹了一声,只好退了下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
严世蕃从一张象牙大床中悠悠地醒来,看着几位身家着丝缕的姬妾,先是咳嗽一声,将嘴伸向一位醒着的姬妾。姬妾似乎明白他的意图,当即张开小口。
严世蕃将含在嘴里的痰吐出,将这名姬妾的嘴当成了痰盂,美誉为“香唾壶”。此法并不是他的独创,而是习自南北朝时期符朗的“肉唾壶”。
在洗漱后,听到信使一大早便侯在外面,却没有急于召见信使。吃过丰盛的早餐后,想起爱妾荔娘的天癸已过,便到了红院跟爱妾荔娘调情,这才让信使将纸条送来。
苏娘似乎知晓他今天会过来,亦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还给他准备了滋补品。
美人在怀,面对着信使送来的纸条,严世蕃却是淡淡地说道:“户部没钱,皇帝老儿又不想搬回大内,那就搬到南宫呗!南宫的地方宽敞,他亦是时候换个地方,亦好让老子再捞一把!”
信使自然忽略后面半句,便是急匆匆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