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站起来目送着吴山离开,心知吴山跟郭朴恐怕有好些话要谈,已然是不可能再回到酒席中,这一场家宴已然是宣告结束了。
随着吴山离开,林晧然便成为众人的主心骨,气氛亦是变得轻松了不少。
杨富田脱掉乖宝宝的伪装,从旁边的桌子凑到林晧然跟前,显得兴奋地提议道:“明年的京察将由郭朴主持,咱们是不是要利用这个机会,让兄弟们在他面前露一下脸呢?”
此言一出,肖季年等人纷纷望向了林晧然,目光明显带着一份希冀。如果他们今晚能够在郭朴面前,凭着他们老师跟郭朴的交情,明年的京察定然能够受到“关照”。
为何今年外察之时,那些地方官员千方百计地想要在郭朴面前露脸,甚至不惜讨好郭府的家仆,正是想要得到郭朴的一丝“关照”。
林晧然的心里一动,对于他们这帮京官而言,最重要莫过于六年一次的京察。像六部主事是升任至员外郎还是外放地方,全看这一次外察的结果。
只是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中,他却是轻轻地摇头道:“朝廷已经将京察放到明年的常规之年,当下还仅是五月份,而今后还不知跟郭朴是友是敌,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在说话的时候,林晧然的目光显得坦诚地望向众人。事情牵扯到大伙最重要的个人利益,他亦不敢马虎大意,而是争取大家都能够接受他的观点。
“郭朴跟恩师是同年,且他们的关系素来交好,他们二人不至于反目吧?”杨富田蹙起眉头,显得疑惑地询问道。
众人亦是轻轻地点头,显得困惑地望向了林晧然,毅然是认可杨富田的观点。
还不等林晧然回话,一旁的肖季年却是摇头道:“此言非也!恩师跟郭尚书交好确实不假,但他们二人离阁臣都是一步之遥,难保会发生激烈的冲突。”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道:“你们可不要忘了,高耀跟恩师亦是同科,且关系……亦很好!”
话到这里便是停住了,但其含义已然是不言而喻。
杨富田等人听完肖季年这一番话后,深知官场确实是反复无常,知晓林晧然更有先见之明。虽然现在是一次露脸的机会,但若是急于露脸,却并不是一个好的举措。
林晧然心里暗松一口气,可不希望大家过于看重攀权附势,便是认真地说道:“明年京察之年能否有好结果,其实并不在于能不能搭上郭朴这一条线,而是我们自身的实力如何,能不能在京察中占据一定的话语权!”
“师兄说得对,关键还是在于我们自身!”杨富田当即进行响应,两眼放光地继续说道:“数月前的外察,郭质夫想要对广东地方官员大动干戈,但师兄上疏对他进行弹劾,结果如何?”
大家的眼睛亦是一亮,自然不会忘记林晧然的壮举。
林晧然那一次的惊人之举,不仅自身没有受到伤害,更是逼得郭朴让步,在广东地方官员的人事拥有着极大的话语权。
林晧然看准时机,当即趁热打铁地道:“咱们只要团结一心,并在职位上做出一定的成绩,我相信我们都能有一个好结果!若是真遇到不公之事,不说我们还有老师,纵使我亦能为诸位对郭朴再鸣个不平!”
“多谢师兄教诲!”肖季年等人相视一眼,便是朝着林晧然拱手道谢。
在这一刻,他们亦是明白林晧然的言外之意。
郭朴固然是京察的主持者,但却并不一定要跪舔于他。只要他们能够团结一心,表现出能够令郭朴所忌惮的力量,那他们大部分人都能有好的结果。
由于吴山已经离席,众人在这场恩师的家宴又不可能放开狂欢。
杨富田跟着林晧然先是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拱手进行告辞道:“师兄,那我先行告辞了,还请您跟老师说一声!”
有了杨富田的带头作用,其他人亦是纷纷离席,跟着林晧然进行了告辞。
林晧然本身就是吴山的女婿,刚刚又肩负了吴山帮忙照顾的叮嘱,当下亦是如此主人般。他将杨富田等人直接送到门口,跟着他们一一作别,这才朝着书房而去。
虽然他在吴山的面前是永远“抬不起头”,但面对郭朴已经能够坦然视之,不说双方已经只剩下两级之差,他个人的升迁早已经不在郭朴的手里中。
来到书房后,林晧然看着坐在茶桌相谈甚欢的二人,气氛显得很融洽的样子。郭朴已然没有吏部尚书的高傲样子,在吴山的前面宛如一位好朋友一般。
郭朴是河南人士,现身居吏部尚书,但他同样面临着压力。虽然只要得到圣上恩宠,哪怕严嵩想要除掉他亦是不容易,但人无远虑必有近虑。
现在得知吴山被圣上重新启用,担任的是户部尚书一职,他自然想要进行拉拢。特别是纵观整个大明,并没有谁的声望比吴山要更高了。
最为重要的是,吴山这一次虽然次点彻底栽掉,但未尝又不是因祸得福。因为进谏于皇上而被闲住,现在又因高耀倒台而复出,其在士林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如若严嵩和徐阶去职,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