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三光原本想说“管你是谁”,但发现这人神情自若,顿时生起几分警惕。他却是深知嚣张的人往往都是有所依仗,就如他这般。
虽然他的姐姐去世了,江员外又续了弦,但这个关系并没有冷淡下来。他没少协助江家盐号在遂城的生意,在江月白高中解元后,他这个亲舅舅的身份更是水涨船高。
如今这人得知他的后台,竟然还如此的有恃无恐,心里不由得涌起了几分忐忑,但亦有另一种可能,这个年轻人是在装蒜。
“管你是谁!连龚爷都敢得罪,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却是这时,县衙的官差闻讯而来,为首的官差指着林晧然冷笑道。
刘掌柜看着领头的竟然是满脸横肉的孙捕头,顿时是一阵头痛。
他方才让伙记去叫报官,其实是想制止龚三光闹事,但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龚三光的跟屁虫,这当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龚三光看到孙捕头出现,眼睛亦是一亮,同时更是恍然大悟。哪怕这人确实是有些来历,但这里毕竟是遂溪县,便恢复着嚣张气焰道:“小子,你死定了!”
说着,他又对孙捕头指使道:“孙捕头,将这些恶徒给老子通通关进大牢,我看他还如何嚣张!”
“晓得!”孙捕头应了一声,然后大手一挥森然地道:“汝等在茶馆闹事,将龚员外一干人打伤,如今人证物证皆在!来人,将这帮恶徒通通拿下!”
哎!
在茶楼中的百姓看着这一幕,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便是龚三光的底气所在,县衙不仅不会管制他,反而还帮着他,谁还敢跟他斗呢?
亦是如此,龚三光简直就是遂城的贾豹,鲜有人敢招惹他。
“孙贵,你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吧?”铁捕头没想到会这般,当即站出来沉声道。
孙捕头听人直呼他的姓名,心里涌起了一股不满。只是寻声望去,心里咯噔一声,脸上露出了一副意外之色。
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初,虽然铁捕头是在府衙办差,但却并不是他的上司,二人反倒有些过节,便是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说是谁在茶馆闹事呢!原来是铁捕头,怎么跑到遂城办差也不通知小弟一声啊?”
孙捕头这话是绵里藏针,虽然看似寒暄,但亦将这事定性为“茶馆闹事”。
呵!
龚三光听出了其中的妙处,脸上浮现着笑容,便是抱手在胸,打算看这一场好戏。看着林晧然还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心里却有想着:“装吧!等会看你怎么死!”
此时此刻,林晧然的脸是紧绷着,隐隐都有青筋冒起。
铁捕头却没想到孙贵竟然还如此袒护着龚三光,但看着扑过来的衙差顾不得多想,作势要拔刀怒道:“放肆!府尊大人在此,还不跪下!”
此言一出,整个大堂当即落针可闻,纷纷望向坐在茶桌前的年轻人。
特别是扑向林晧然的衙差,这时是彻底呆住了。
关于新知府林晧然这号人,在遂城却没少被提起,毕竟这是粤西人的骄傲。先是夺取小三元和解元郎的功名,然后是赴京夺得文魁,不仅为广东人争了光,更创下了史无前例的最佳战绩。
最近这段时间,他先是被皇上派回来担任雷州知府,接着又是屡破奇案,更将雷州城的恶霸贾豹绳之以法,以致方才说书人还在说着他的事迹。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号人竟然就在茶馆之中,是这一位公子哥装扮的年轻人。
此时再认真一瞧,不论是年纪还是气质,都极像是传闻中的那个人。
府……尊大人?
正得意着的龚三光就站在林晧然身侧,如今听着铁捕头自报家门,再往着林晧然身上瞧去,看着这张紧绷着的脸,吓软腿都软了。
他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人就是跟他外甥有过节的书呆子。尽管他心里总觉得这书呆子远远不及他的亲外甥,但当真人出现在他面前时,有的只是无限的恐惧。
这人就算真是一个书呆子,如何不懂人情世故,但如今已经贵为雷州知府。他的护身符简直就是个笑话,以着这人的身份,又如何会顾忌他只是解元郎的亲外甥。
而在这一刻,他看着脸色不善的林晧然,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甚至是大劫来临。
“卑职参加府尊大人!”
孙捕头知道铁捕头不敢拿这事开玩笑,看着林晧然的气度又信了八成,当即上前恭敬地行礼道。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同样是崩溃了。如何都想不到,这打算要送入大牢之人竟然是雷州知府,一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只要县丞的一句话,他这一个小小的捕头便能从天堂坠到地狱,而他却得罪的是府尊大人,这哪可能还有活路的。
一念至此,他很想扑向龚三光,将这个祸源给掐死。
府尊大人?
周围的人听到这竟然就是府尊大人,心里都极为惊讶,眼睛中充斥着畏惧和好奇。
哪怕是那个衣着破烂的小女孩,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