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声,便吭不了声!
“啊啊!”
宗凯轩无意识地吼叫,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他终于体验到了自己同桌、圆寸男生的绝望感。
这是根本难以抗争的蛮横巨力,甚至他能感到心脏的凝固定格,脑袋里似乎有一堆锣鼓,同时炸响,炸的思维颤抖!
然而。
韩东只是静静盯着他。
宛若深藏丛林内的野兽,寒冷无情的注视,不带任何怜悯。
一个企图在教室里、公然欺辱女生的高中生,无论是什么心思,不管是否在开玩笑,本就是不耻恶劣的行径!
岂能因稚嫩青涩,便要宽恕恶行?
怎可因陌不相识,就得坐壁无睹?
更且遑论……宗凯轩欺负的女生乃是张朦!张朦的爸爸张罗宇,对自己有重恩!而且张朦也是自己重生以来首次认识的朋友。
这忙,他帮定了!
而且必须干干脆脆、漂漂亮亮地杜绝宗凯轩的一切心思!
“宗凯轩。”
韩东眼眸淡然,轻声道:“我刚刚与你讲道理,你怎么不听。”
须知。
他刚刚等待了足足一个小时,正是为了平息心中磅礴暴怒!他清晰记得,上一世的本届高考,考进学府的学生仅有十七位,其中只有四位女生,没有张朦的位置。
可是。
以张朦的成绩,考进学府应该不成问题,为什么前世不曾考进学府?
恐怕正是因为宗凯轩的打扰,导致张朦学习状态跌落。
这哪里是示爱追求,分明是骚扰!是公然欺辱!更是毁了一位本应考进学府的青春少女的学习前程!
求学十二载,三个月葬送!
……
唔唔唔!
宗凯轩脸庞涨红,仿佛熟透了的红苹果。
他眼角甚至溢出了一滴滴眼泪,显然几欲窒息。可根本抗拒不了韩东的力量,仅能眼睁睁目睹自己……被按在冰凉墙壁上,被死死堵住嘴!
不!
不要!
宗凯轩眼里渐渐生出祈求之意,脑袋差点沦陷昏迷。
他只觉得心里惊慌无比,仿佛站在悬崖峭壁的边缘,即将跌落下方的黑暗深渊。
“知道吗。”韩东继续轻声道,不搭理宗凯轩的祈求目光,仍然淡漠凝视着他:“人与动物的区别,是智慧。与人,可以讲道理。而与动物却不能讲道理,只能讲力量。”
“那么。”
“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前者还是后者?前者后者?前者?后者?
韩东的轻声呢喃,犹如幽谷内的声音,飘渺不定,模模糊糊,有些难以听清……因为宗凯轩脸庞早已涨红无比,鼻息艰难喘息,仿佛渴求新鲜空气的溺水者。
这一刻。
宗凯轩只觉得心灵充满绝望。
晕沉沉的脑海,预示着即将昏迷的状态。疯狂跳动的心脏,昭显着他的惊骇绝伦。
嗤…嗤嗤…
他嘴里无意识地吐出唾沫,可他的左手被韩东死死抵在嘴上,让这些唾沫沿着左手缝隙,滴落蓝白校服,渗透衣襟。
“苍天在上!”
“我怎么惹到了这么一位凶徒啊啊啊!”
宗凯轩彻底怕了,真的吓惨了,内心只剩下悔恨与绝望,再无其他心思!
下一刹那。
噗通。
韩东忽然松开铁箍般的双手,宗凯轩也瘫软在走廊墙壁上,眼泪止不住地流落脸庞,凄惨无比,仿佛刚刚挣脱死亡绝境的逃生者。
呜…呜呜…呜呜呜…
宗凯轩瘫靠墙壁,低声啜泣,不敢发出太大动静,更不敢抬头看韩东,宛若一位遭到粗暴对待的可怜之人。
此时此地。
韩东站在走廊里,俯瞰着瑟缩墙壁的宗凯轩,便宛若波澜壮阔、横亘死寂的汪洋,心思不可莫测,仅有一望无际的冷漠。
“怜悯你?”
韩东低语:“我怜悯你,谁怜悯她?”
面对自私自利、不可理喻、懵懂无知的高中生,只有以暴制暴!
倘若单纯以道理说服,只能让情况更糟糕,甚至会让宗凯轩产生逆反情绪,生出残忍黑暗的念想!在心智还未成熟的情况下,很可能导致宗凯轩心绪失衡、且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
一旦发生,韩东必当抱憾终身。
所以。
他就是要让宗凯轩痛哭流涕,让宗凯轩畏惧惶恐,让宗凯轩再也不敢生出一丝一毫的念想!
“宗凯轩,我很讲道理。”
韩东蹲了下来,盯着啜泣不断、脸色涨红的宗凯轩,一字一顿地沉声道:“你记着,记清楚。你可以找武术生,告诉老师,甚至找年级主任举报,但若张朦再有一丝一毫的委屈……”
啪。
韩东止住言语,拍了拍宗凯轩的肩膀:“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