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不去的记忆,眼中则尽是复杂之色,他还记得十来岁的少年时代,看这位兄长背着行囊,头也不回地远去,那时候的他还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在往后的年月里,他花费了比所有人期盼的,更多的时间,来令得自己足够强盛,以肩负起继承林家祖业的资格。
而这一切,都是兄长弃若敝履,毫不留恋的东西。
“林……林平!”
几位林家叔伯咳血,脸色苍白如纸,身为长辈,再次看到这位曾经身为林家长子的侄儿,他们心中感怀且欣喜,但随即又化成了忧心,早知与这庐山派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他们就不会同意派遣老管家去将其召回,以其武当执事的身份,或许那朱长老忌惮武当,不会对其为难,但想要令庐山改变主意,以一个武当执事的身份,在庐山铁了心要动手的境况之下,实在难以回天。
静笃道士目光自林和以及几位叔伯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林老爷子的身上,二十多年不见,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已经年近古稀,岁月不再,因为始终未能晋升一流混元境,已经花白了头发,气血开始走下坡路,在静笃道士看来,这辈子若无机缘造化,恐怕不会再有晋升一流混元境的可能。
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静笃道士的目光先是扫过那庐山派的朱长老,再落到那元冲道人身上,平静道:“是你说,林家人就这点三脚猫功夫。”
他不像在问,倒像是在复述,这种平静淡然的语气,令得元冲道人心中很不舒服,不过是武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执事,即便出身镇国大宗又能如何,这里不是湖北道十堰州,而是江西道庐州,是他们庐山派的势力范围。
“敢问这位道友名号,仙乡何处?”元冲道人开口,没有第一时间发难,暂时隐忍。
“武当,静笃。”
听静笃道士开口,元冲道人可以肯定,武当山诸多执事中,闻名江湖的,怕是没有这一号人物,看来这林家长子入了武当门下,天资有限,也只能止步于此,在武当诸多执事中,看来也是垫底的存在,不足为虑。
一念及此,元冲道人心中的忌惮也散去,心定神清,他元冲虽然只是出身庐山,但在江西道也小有薄名,屹立在二流龙虎境巅峰,已经参悟水行本源玄奥,领悟武道之势,打开了通往一流混元境的大门,只等时月打熬,降服心猿意马,就能一举晋升,在庐山诸多执事中,也足以列入前十之位,他有足够的自信,并不将武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执事道人放在眼中。
“原来是静笃道友,在下庐山执事元冲。”元冲道人淡淡道,“传闻静笃道友二十多年前就离开林家,与林氏一脉断绝关系,入了武当门下,静笃道友不在武当清静修道,却来趟林家这滩浑水,阻我庐山派处理内务,是否未将我庐山派放在眼里。”
林和等人闻言皆心神一震,尤其是林老爷子,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如同一下苍老了十岁,看向静笃道士,叹息道:“你走吧,今日之事,与你无关。”
元冲道人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
“是你说,林家人就这点三脚猫功夫。”
静笃道士依然平静开口,没有回应林老爷子,说得还是最初那句话,依然看着元冲道人,更是答非所问,但随着其开口,那元冲道人嘴角的嘲弄之色就渐渐收敛,目光变得阴沉下来,此人好大的架子,这是根本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或者说,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一边,林老爷子先是目光一怔,既而眸光有些悠远,似乎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也是同样的语气,一样的倔强。
只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他深恶痛绝,今日却是不同的心绪,岁月,果然最能打熬人心,再坚固的壁垒,也要被冲刷得支离破碎。
“静笃道友这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元冲道人再开口,就语气变冷,他眸子锐利,如两口利刃,锁定在静笃道士身上,道:“既然如此,就让我来领教一下武当绝学,是否如传说中一般,还是浪得虚名。”
咚!咚!咚!
话音落下,元冲道人就开始迈步,脚踏实地,掷地有声,如战鼓在擂动,这就显现出来元冲道人一身深厚的内家真气,他一身武道之势涌动,锁定在静笃道士身上,在他看来,这静笃道士之所以敢如此轻视他,还是倚仗着武当门下的身份,只是其显然没有看得清楚形势,这是庐山内务,即便是武当执事,也无权插手,否则就算是他庐山派将其打杀了,放到江湖中,也没有人能够说什么,只能是其咎由自取,与人无忧。
“小心,此人修习庐山《清云身法》和《清云掌》,皆已登堂入室。”
有林家叔伯开口告诫,露出忧色,这庐山的元冲道人,放眼二流龙虎境中是真正的高手,一流混元境之下,想要胜过其绝对不易,他们这侄儿即便出生武当,但只是二流龙虎境的执事之身,眼下动手,就看其对于武当武学的领悟,到底到了哪一步,能否挡住这位庐山执事中的成名人物。
静笃道士静立不动,在元冲道人看来,这多半是被他的武道之势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