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有预见,朝廷既然已经打掉了中原的坐地老虎,那末,如何填空,就是朝廷就是弘文阁就是皇帝要接下来琢磨的事情。”
结束了关于如何在清河崔氏的尸体上“皇帝吃肉我喝汤”的讨论,张德带着心腹幕僚以及优质学生,开了一个小会。
“山长,旧年老兵开饷,拿的是皇银。这一回清除清河崔氏,今年要是不能迅速补回来,怕是不行。以我之见,皇帝也好,外朝也好,乃至弘文阁甚至是内府,都要琢磨增一笔现钱。”
“有理,言之有理。”
有个官僚连连点头,“眼下羽林军及十二卫旧军,算是皇帝镇压中原的底气所在。两条腿走路,一条是兵卒,另外一条,就是皇银。皇帝两年未归,也不知道是怎地,这辽东局势,也不必如此踟躇吧?”
“若不外出,怕也不能‘罢相’成功。如今弘文阁行事,便只是半个‘丞相’,说话嗓门,远不如三高官官。”
因为三高官官逐渐成了摆设,皇帝在外,主要传达意志的人员构成,就分成了两个大部。一个是阉人家奴,另外一个,这是军方新秀。
只是因为随行了诸如马周、张行本、薛大鼎,给人造成了一个错觉,仿佛皇帝还在仪仗朝廷栋梁。
给马周加了一个“大”学士,也不过是个障眼法。
老张的小会议室里,有人说弘文阁是半个“丞相”,也就是在这里。具体施政方针,弘文阁连个屁都不算,行使的权力,依然只有原先所在部门的职权。孔颖达出了国子监,那就是个摆设,侯君集在洛阳根本不用鸟他。
能管得到个什么?
孔颖达想要让自己的方案通过皇帝的审核,首先得和内侍接触,阴阳人死太监把他的报告交给了皇帝,皇帝批准之后,再重新通过内侍传达意志。
这一来一去,阉人的地位无形中暴涨,只是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武汉能够有此认知,实在是因为武汉衙门太多,业务分类广博的好处就在这里,什么是关键,感同身受者最明白。
“我看,总计不过是金银铜铁。皇帝既然在鸭绿水,这念头,大约就是在靺鞨金、扶桑金上面打主意。不过想来也喂不饱恁多人,眼下那些个中原军汉,嘴上都喊着‘吾皇圣明’‘吾皇万岁’,怕不也是指着皇帝换个长期饭票。”
“拿了皇银,总得做事。让他们打仗,还能不去?”
“去又怎么了?有便宜仗打,那自然是出力,倘若遇上狠角色,溜之大吉又何妨?到时候回一个‘非战之罪’,你又待怎地?行伍老卒难不成真是夯货,都是不怕死的?有好处就上,没好处就跑,皇帝还能真个连老卒军汉都杀个干净?”
“那如此说来,不拘哪里的现钱,皇帝兴许会让老卒军汉前去走一遭?”
“一张诏书的事情,只要有钱,加上良田‘官营’,你看这些老卒会不会走一遭。”
“怕还不止老卒军汉,比如德州闹事的那个关老五吧,这等人,现在吃了亏,皇帝既然‘拨乱反正’,把罪过都扣在了清河崔氏身上,那也得有个安抚手段。采买棉花的价钱提不提且两说,只这些棉花,还是要用在军汉身上。军汉去帮皇帝拿点现钱,其中一笔,想来就要支应棉花钱。”
“说起来,这些个老卒军汉,还真不是贫困之家。凑一套甲胄,那是不成问题的,这几年马市热烈,一匹马也不值当多少钱,加上豆麦增产,精料也是不缺的。这等人咬咬牙,借钱买一套好装备,若是去河中,只要不死,横竖都能赚回来。”
众人讨论开来,思路顿时变得清晰,皇帝的算盘打的不可谓不精明。只要维持住武装力量,甚至增持武装力量,中原的本地老虎,就根本不够打的。打老虎要的不是技术,老子一身神装天生神力还有小弟二十万,什么老虎打不死?
镇压了这些个大大小小的老虎,田亩“官营”又有愿意给皇帝摇旗呐喊的底层官吏甚至老卒等力量,皇帝只要钱到位,当真是什么都好说。
而且按照侯君集、长孙冲、王万岁、单道真、杜正伦等等在外捞着现金的老哥收益率来看,皇帝只要人员到位,就不存在亏本的情况。
金矿银矿铜矿就在那里,它既不会飞走,也不会突然消失,就等着有人或快或慢地把它们挖出来……
“皇帝兴许是有心替换新老军头,这些个老卒军汉,合起来势力不小,但单独拿出来,人长安洛阳,也就是个破落户。”
“怎地算破落户?这些给皇帝卖命的,那是年年都从皇帝那里拿钱。论起来,也算是个绿豆大点的勋贵,只是没给个头衔罢了。”
“你要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陪戎副尉又不值当什么,区区散官,拿来充门面绰绰有余。将仕郎登仕郎难不成还能有甚大嗓门不成?”
“一个陪戎副尉是没甚么,可要是几千个陪戎副尉,那就不一定了。皇帝强势,若是铁了心要收拢‘人心’‘军心’,给几千个陪戎副尉许点传世物业,还怕他们不卖命?”
“甚么传世物业?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