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见皇帝专门派人去赐死了不成?口无遮拦怕甚?不张扬出去,那就是无事。有本事,施个法术出来,当场现了这说话这景象,那便是铁证。”
听到程处弼这样一说,一群军汉都是嘿嘿地笑了起来。偷偷编排皇帝老子,本来就是一项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只要不碰上拿这等事情说事儿的外朝高官,还当真就是挠痒痒一般。
“嘿嘿,将军,快说说,这崔氏女……怎么个弄……娶法。得多少钱?”
“去你娘的钱,这是钱的事情么?”
横了一眼,程处弼斜靠在座椅上,正色道:“敦煌来了消息,碛西州是要置办的,这用人,还不是得用趁手的?难不成,用那些个专门寻咱们军汉毛病的?博陵崔氏落难于此,人丁又死伤不少,这光景,在西域这块地盘,不靠咱们西军,他们还得死一半!”
“对,将军这话说的对!俺听说,到敦煌时,就有敦煌宫监派了人,寻了不少崔氏女过去,充作宫娥奴婢。”
“那将军是要拿官职来照应?”
“甚么照应?那是交易。”
程处弼眼皮微微耷拉,声音低沉道,“一个崔氏子的官职,换一个崔氏女嫁过来,你们说,如何?”
“若是羁縻州文职,且是下品,倒也无妨。”
“碛南州是羁縻州么?”
“这地界不是碛西么?”
“眼下图伦碛,就是俺们掌控之沙海,哪有敌手。羁縻,羁个鸟縻!”
“要不是羁縻州,那将军岂敢伸手地方?莫说被洛阳知道,就是敦煌,也要治一个谋大逆!”
一时间吵闹成了一团,程处弼环视四周,冷笑道:“怎么?一听说有崔氏女可以上,就这般热切了?老子说了见者有份吗?”
“这……将军,甚么主张,一并说出来便是,俺们认账,认账的。”
程处弼不紧不慢地看着他们:“厮杀汉也有跟脚,安菩那里,寒门子一撮撮的扎堆。老子也不要甚么门第,只要家里是泥腿子放牛做工的。”
“啊?!”
“这……这……这如何使得?不、不是,将军,这崔氏如何肯就范?”
“不肯?不肯就去死!”
“……”
“……”
你说的很有道理,很符合社会逻辑以及动物界的法则。
程处弼虽然不是玩弄文章的斯文人,可到底也是程知节的儿子,更是“忠义社”的骨干。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像崔氏这种底蕴,给他们一个寒门子,十年就能出个上县县令。
放以前,可能这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不值一哂。但现在,全靠堆经验堆情商,也足够让崔氏通过这么一个或者几个“县令”,就先缓个一二代人。
要是在西域光学会砍人的第一百种技术,他程处弼不如杀猪去好了,何必跟亲爹程知节都闹翻?
“那将军已有计较?”
“嗯,不错。”程处弼点点头,“老子也要学学前人,为后世计,为后人谋。博陵崔氏……嘿,让他们咸鱼翻身入关得活,算老子输。”
“……”
一群大兵顿时菊花一紧,心中犯了嘀咕:莫非博陵崔氏得罪过将军?
可这也不能够,不至于啊。
程处弼是没有打算做个“尾大不掉”的边军头子,他也不想谋反谋大逆,把博陵崔氏塞进图伦碛的菊花,然后开枝散叶不断繁衍,纯粹就是处于一种占着地盘不挪屁股的朴素心理。
“我是汉人”以及“我是唐朝人”这两个清晰的概念,在漠北和西域、辽东,是比在中国腹心更加深刻的。
关洛京畿繁华之所,能有强烈“汉人”归属感,以及“我是唐朝人”认知之人,是相当数量稀少的。
此时普遍的优越、自豪情感,纯粹是因为“唐人”“汉人”比“蛮夷”“杂胡”高大上的多。
它是萌芽,却还没有成长。
但西军因为种种奇葩的“外力”,已经从萌芽期度过,进入了生长,不但抽了新芽,旧芽已经长成了嫩叶。
程处弼不过是作为一个中高级军官,甚至某种程度上说,是前线一把手的天然敏感,小心翼翼情不自禁地呵护。
而他呵护的方式,又具备着暴力组织的纯粹简单,依靠暴力来恫吓没有暴力手段的落魄世家。
这不是张德指点教导的,是程处弼自己发觉探索出来的道路,懵懵懂懂不知所措,更是不知所谓,不知所以然。
不过,程处弼有一个好处,当他自认自己“无知”的时候,他会写信,会告知远在武汉的“哥哥”。
而张德,在得知程处弼这个情况的时候,也是有些相当的措手不及。
“唔……”
拍了拍案桌上的纸,“处弼不简单啊。”
“使君怎么突然感慨,提起程将军了?”
“只是有些想我这兄弟罢了。”张德面带微笑,心中却是盘算着,既然程处弼自己内心萌发了一种强烈的家国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