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求援(1 / 2)

江阴,县令张大安正玩味地打量着前来拜访的几人,这些人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开口闭口全然都是诗书风流。

只是不自觉的眼神偷瞄,还是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他已经听说了,整个浙水出海口,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货船开拔。上吊自杀的贸易商成百上千,事情闹的极大,整个杭州一开始喊打喊杀的,结果“海贼”放出话来,浙水能有一条船进扬子江去泉州广州,算他们废物。

有人请出了虞昶帮忙答话,然而跟着虞昶学习书法的是谁?是江汉观察使张德的两个亲弟弟。虞昶疯了才会帮忙做中人,真要这么干,虞世南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弄是他。

虞氏多处押宝不假,可不代表虞氏是白痴,眼见着船坚势大,还要头铁去碰一下,这不是自寻死路,什么才是?

一个月封锁,可以直接让整个浙水流域爆发各种危机。就业危机、粮食危机、生产危机……要是没有官方输血,本地人直接掀桌子吃大户那是“东汉末年有三国”就有的淳朴民风。

没有海船运粮,就只能指望运河。

可运河是干嘛用的?那是皇帝老子让你把粮食运过去给他吃,不是皇帝老子把粮食运过来给你吃。

再说了,“海贼”既然敢放话,那哪能让船儿顺顺当当过江?不能过江,还不是得指望苏州、常州、润州的粮食?

可苏常哪里还有更多的粮食富余出来?苏州早就开始大量进口粮食,其中交州米、流求米、朝鲜米、日本米、广州米加起来,已经和本地米四六开。若非连年经营水利,田亩不断扩充,仅仅整饬昆山,就增加田亩六七十万,否则压力就真的大了。

这光景,苏州常州,也多半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一听说“海贼”封锁浙水入海口,州县长官第一时间干的事情不是说“拉隔壁兄弟一把”,而是三令五申开会,杭州人价钱开的再高,也特么别卖过去。

官僚爱钱是不假,可也得有命花才算数。自己治下要是乱了套,除非金山银海,否则被贬官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卖多少钱才能找补回来?

再说了,能在苏州常州润州做官的人,能缺那几个卖米钱?

“惠娘,如今债主临门,徐氏不能垮啊。看在同为徐氏的份上,还望惠娘施以援手,施以援手啊!”

“二叔这是甚么话,大人尚在,且是‘湖南土木大使’,列祖列宗也会以为门庭光复,家世显贵。怎会垮了呢?”

徐惠一副懵懂的模样,有些不解地看着族内“二叔”徐贤。尽管长兴徐氏都认徐德为“长”,但徐德这个宗长,哪里能和张德比。旧年徐氏垮台,徐德久居长安,长兴族人怎可能在地理隔绝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尊崇一个素未谋面的“外人”?

哪怕这个“外人”理论上是宗长,但也不可能头一热就纳头便拜。

于是乎这么些年,长兴徐氏族人,多是由族老和分家家长掌控。徐德就是个脸面,需要吹牛逼的时候,拿出来用用,不需要的时候,自然是扔到一旁。

当年徐德为军器监“大佬”的时候,长兴徐氏也是动过念头的,可惜很快徐德就滚去了塞北,加上因为种种原因,自己的女儿被塞到了某条土狗的狗窝里。面对邹国公以及陆德明、虞世南等“巨头”,徐氏别说反抗了,就差问还缺不缺暖床的大丫头。

长兴徐氏生发,也就是从此时起。

只是,长兴徐氏变成湖州徐氏,和徐德也没太大关系,尽管徐德为了体面,把女儿儿子都相继送到老家,可徐氏族人,对徐德本身,也是“尊而不敬”。有些早慧的子女,怎可能容忍一帮土鳖如此“戏耍”父亲?

不过“寄人篱下”,徐惠自然也只是心中不爽,却也没有为徐德争个什么。

毕竟,徐德累迁升官,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徐惠的地位都是凌驾整个徐氏子弟之上。

尤其是联姻江水张氏,以往都以为是发财,至多就是以为攀上了邹国公的高枝。何曾想过,徐氏联姻的那个女婿,才是“咬人的狗不叫”。

不过这一会儿,不叫的狗居然叫了……

“惠娘!惠娘……看在同为徐氏宗亲的份上,你不能不管,不能不管啊!”

原本自诩南朝风流人家的徐贤,居然眼泪当时就喷涌而出,然后给徐惠跪了下去。不但他跪了,连其它几个族老、家长,都跪了下来。屋内跪着的是长辈,外头廊檐下面小辈们看到之后,自然都是跟着跪。

于是从屋内到屋外,从屋外到廊下,从廊下到中庭,从中庭到外院……多米诺骨牌也似,哗啦啦地跪了一片,所有人跪的方向只有一个。

这一刹那,徐惠非但没有感觉到惶恐不安,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欢喜在心头。她知道,这一刻,这些个徐氏男儿,整个徐氏上下,他们做主人的做奴婢的,生生死死,居然就在她一个小女儿的一念之间。

“京中女圣,不外如是。”

徐惠想到的,只有长孙皇后,本能地想到……

并非没有徐氏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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