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你就是个大蠢蛋。”
这话在要塞办公室内一响,周青峰的那些奴隶属下纷纷起身,怒目而视。倒是周青峰自己哭笑不得,对前来传话的侍女问道:“这就是阿巴亥的原话?”
看周青峰的属下满是敌意,阿巴亥的侍女连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继续复述了。她降低声调小心说道:“女主子还有几句话,只是奴婢我不敢原话说了。”
周青峰只当阿巴亥又发了什么莫名的火气,他对身边的奴隶属下挥挥手,示意后者暂时离开,还指了张椅子让侍女坐下,“继续说吧,把意思说明白就行。”
“奴婢不敢坐。”侍女连连摆手拒绝坐下,继续站着说道:“大妃让奴婢转告小主子,你是汉人不懂我们女真人的习俗。汉人习惯耕种劳作,女真人则习惯抢掠吞并,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大妃说褚英贝勒抓你来额赫库伦完全是随手之举,你在额赫库伦站稳脚跟却是惊世之举。小主子弄的产业越来越多,不管是褚英还是乌察都会起贪婪之心。小主子屡次分利只能是撑大他们的胃口,稍稍延缓他们动手吞并的时间。
小主子弄出了要塞,烧陶,炼铁,这额赫库伦的贝勒贝子们早就看的眼红。这次他们想拉上小主子向北收容野女真,应该是觉着肥肉已经够大,等不及要吞了。可小主子又提出要向西的主意,无非是让乌察等人觉着可以再等等。
小主子这次向西定然有自己的打算,可也得小心。大妃说乌察等人定然是想趁这次外出打仗时削弱小主子的实力,趁机占下小主子在额赫库伦建立的产业,然后再把小主子抓回来永远给他们干活。”
满以为是阿巴亥又胡闹,可话说到这份上,周青峰忽而浑身直冒凉气,额头上细细密密全是冷汗,脑子里嗡啊嗡的一阵乱响。想到自己身处狼窝却毫无自觉,他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仿佛看到身后一直站着个随时可以收割自己生命的刽子手。
阿巴亥之前谈到额赫库伦周围格局的变化,周青峰觉着眼界大有提升,却没感受到切身利害。现在阿巴亥又把民族性格的问题翻出来,让他几日不解的疑惑得到完美解答,又让他骤然间心生恐惧,如芒在背——野女真为什么是野女真,这不是没道理的。
这帮蛮族的脑子里可没有什么合作共赢,他们擅长的就是烧杀抢掠。这是生存环境不同带来的不同思维方式,不是周青峰能轻易改变的。
难怪前日周青峰提议向西攻击时,包括褚英在内的一票女真贵族全都默不作声,面色古怪。他们大概早就盘算好了如何瓜分周青峰创造的产业,却又发现周青峰可以弄来一块更大的肥肉,贪婪之心让那些野女真贵族犹豫了。
不管是向北还是向西,周青峰都要倒霉。
操他娘的,这事褚英必然也有份。这位大贝勒做事急功近利,他既想让周青峰成为自己手下一柄锋利的长矛,又想从周青峰身上多捞些好处。周青峰甚至都能想到自己能平平安安混到现在,定是那些女真贵族之间相互制衡的结果。
可女真人毕竟是一伙的,这是帮畏威不怀德的家伙。周青峰来额赫库伦时他们不在意,可周青峰创造财富了就是待宰的羔羊。他们之间的分歧大概就是要把‘羔羊’养肥到什么时候吃而已。
想清楚前因后果,周青峰的脑子再次恢复清明。他看向侍女问道:“阿巴亥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侍女低着头说道:“我家大妃说自己是个女人,只希望小主子看在她多次帮你的份上,关键时候能救她于水火。她说相比城里那些自私自利的贝勒贝子,小主子这个汉人还更有情义些。”
“阿巴亥就不担心我一去不返?”周青峰又问道。
侍女摇头,只说阿巴亥没提这茬。
周青峰又冷笑道:“或者阿巴亥也觉着我肯定逃不掉,迟早要回来。”
侍女对这话更是没办法接茬。
周青峰重新坐下,微微闭目沉思,一会后对侍女沉声说道:“我原本只想逃走,倒真没想到自己的产业会引来觊觎。回去告诉你主子,她这份人情我记下了。额赫库伦很快就要成为一个漩涡之眼,所有人只能顺势而为,尽力去争。可我没办法给她任何承诺。”
没能得到周青峰的承诺,侍女有些失望的离开,回去后将周青峰的话禀报给阿巴亥。说完后她气恼的评判道:“这周小主子真是不知好歹,大妃对他那么好,他竟然一点忙也不帮。若是额赫库伦真的起了战乱,只怕也是指望不上他。”
阿巴亥正对屋子内一面铜镜,镜中是一张能轻易俘获男人的脸。她对镜轻叹道:“这就是真正的男人呀,他若空口虚言又有何用?我可是见多了没良心骗人的,他能说记得我这份人情,就是有良心重承诺的好男儿。现在我们能指望谁?可不只有那小子了么?”
侍女又低语道:“周小主子说他可能一去不回的。”
“哼......。”阿巴亥冷哼道:“他现在已经不是初到额赫库伦时的一个人了,至少有五六十名贴身亲信是要带走的。带这么些人逃回明国可不是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