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投奔了李永芳,谭峰谭凤英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李大人得知谭峰前来投靠,也跟着骂周青峰苛待下属,挟恩求报,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他宽慰谭峰安心留下,还保住了谭峰的巡检职位。可除了打发十两银子的赏钱,李永芳只把谭峰安置到李府附近的一户独院小屋暂住,再也没别的表示。
十两赏钱到了谭峰手里只有七两,剩下三两被送钱来的李府管家一撇嘴就算没了。谭峰在周青峰手下过了几个月简单日子,每月银钱都是十足十的拿,差点都要忘记大明朝的各种陈规陋习。李府管家的贪墨让他瞬间回忆起自己在宣府的倒霉日子。
接下来谭峰只能闲着。他没了手下,李大人也不给他安排差事,每日除了买醉发呆,竟然只能看着日升月落的耗时间。这天他就坐在院子里直叹气,想着自己也算是边军一号人物,怎么就混的如此凄凉?
谭峰正琢磨着出门去喝个酩酊大醉,再去花街柳巷找‘小桃红’那里睡上一晚,忽而院子大门被人拍的嘭嘭响,有人在外头喊道:“谭峰谭爷在家吗?李大人请你去一趟。”
听到‘李大人’三个字,谭峰嗖的一下站起,连忙把院门打开。门口站着个小厮把他上下打量一番,问明身份后就请他快快换身衣裳,说是李大人召见。听小厮催的急,谭峰也不敢怠慢,连忙把自己收拾的利落些,沉心静气的前往李府。
李大人在府上大厅召见,谭峰进来后便单膝跪拜,“属下谭峰应召而来,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厅堂上,李永芳正在跟赵一鹤在喝茶。两人自顾自的聊天,就是不搭理谭峰。谭峰在下面低头跪着,觉着地面石板好生坚硬。他许久没跪人了,竟然很是不适应。可他也知道这是上官在磨自己性子,若是不好好跪着,后头还有更难堪的事情等着呢。
这一跪就是两三柱香的功夫,谭峰都要心生气恼了。厅上的李永芳轻咳一声,仿佛才看到底下跪着个人似的说道:“哎呀,原来是凤英老弟,还跪着做什么。起来起来,一旁坐下,本官今日正好有些事要问你。”
厅堂两侧摆着不少官帽椅,可谭峰却不敢坐。领他来的小厮搬来一张矮凳放在他屁股后头,他还只能做一半,以示自己战战兢兢,不敢轻慢了上官。
这番礼数做足,李永芳心里才感到满意。可下面的谭峰却在心里骂:“他老子的,谭爷响当当一条汉子,没来由要受这个鸟罪。要不是想要求个官做,真想扭头就走。”他思来想去,竟然是在周青峰手下混的时候痛快些——奈何周青峰死活不给银钱,好不爽利。
“凤英啊,本官今日也不说虚话了。我知道你在周青峰那里过的不痛快,好不容易招募的手下竟然被那狠心的小子屠戮一空,连你自己都要亡命而逃。”李永芳一张口,说的谭峰心里就又疼又恨。
周青峰那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肯下放财权和人事权。这大明朝两百多年,当官的不都是拿钱自己随意花么?偏生就是周青峰规矩多,叫人好不厌烦。
谭峰连忙诉说自己在周青峰手下受的苦,大意就是:自己管着几十号人,可到手的只有自己的月薪,其他银钱根本不从自己手里过。好不容易想着卖煤换钱的路子,偏生又被周青峰给赶了出来。
李永芳听着却不搭话,他和赵一鹤都仔细看谭峰的表情。两人对视之余都微微点头,觉着谭峰此人应该是跟周青峰有不小的矛盾,言词激烈,怨恨颇深,此人可用矣。
“凤英啊,本官最近查实周青峰屡行不法之事,想要一举将他拿下。不过听说此人擅长练兵,又精通军阵之道,委实难对付。你可愿给本官做个先锋,带着我手下家丁去围剿那周氏小贼?”
听了李永芳这话,谭峰先是狂喜,他连忙跪地磕头道:“多谢大人提拔,属下定当肝胆相报。”而等一个脑袋磕在地上,他忽然惊醒暗道:不对呀,我被周青峰赶走,那小子可是逼着我来投奔李永芳的。我没别的去处只能前来投靠,难道这一切都已经在其算计中?
感觉自己似乎掉进某张阴谋大网,谭峰瞬间冒出一身冷汗。而厅堂上的李永芳却对他如此积极用命深感满意,“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且去账房再领十两安家银,熟悉本官家丁人马,过得两三日就要用上你了。”
谭峰再次磕头告谢,缓缓退出了这厅堂。李府管家又给他送来七两银子,顺带又领着他去接管家丁队伍。李永芳手下有三十多弓马娴熟的家丁,其中不少都是女真和蒙古蛮子。这些人中有那么几个打熬筋骨获得灵力的,可修为却不怎么高。
谭峰筋骨三层,气血一层的修为,在家丁当中还真找不到对手。而这支队伍在他眼里也挺强悍,至少比之前指挥的那支巡检队伍强多了。
“周青峰那小子诡计多端,想来也不用我对付。我只要能把其手下杀光,也算报了仇。这次是个立功机会,定然不能错过。”
对功名利禄的渴求终究还是压过对周青峰的畏惧。心头火热的谭峰对周青峰其实心情复杂,既想报恩又想报仇,更多的还是不服气。他过去经常跟周青峰在一起,知道这位小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