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舟望着“浦隋玉”,眼底下却是惭愧。
如果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一定会对她更好,更好……更不会说劝她回浦家的那些话。
若她还在应山学堂,她就还是好好的,管他什么浦家的死活,只要她还好好的,就好。
连舟的喉咙翻滚了下,声音暗哑:“……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对她好,对谁好?”
浦隋玉的手一颤,捏着原身的手紧了下,连舟看到了,不悦的上来拨开她的手,道:“你抓她那么紧干什么!你弄疼她了!”
“浦隋玉”可是很宝贝她的手,说这双手值上亿,她现在这么瘦弱,别人稍微用点力就能把她给捏碎了。
连舟握着“浦隋玉”的手,小心的看了看,宽大的双掌将她合在掌心里,像是窝着一条小鱼似的谨慎。
隋玉被他拍的手背发红,看在他那么心疼“她”的份上,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她看向那只枯瘦无力的手,被连舟小心温柔的合在掌心,只能看得到一点点惨白皮肤。
大约是光线的关系,那手背上的红色印记反而更明显,隋玉凑过去:“这是什么?”
连舟一愣,摊开手掌,“浦隋玉”手背上的红印模模糊糊,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什么护肤品没抹匀。
连舟看了一眼,眉毛微皱了下。他站起来,去洗手间,一会儿走出来,手里拿了一块毛巾,给“浦隋玉”擦拭了起来。
那红色印记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连舟将毛巾放到床头柜上,给“浦隋玉”擦上护手霜,再给她揉捏按摩,舒筋活血。
他道:“前几天,一个浦氏的董事带了个江湖术士过来,说是得了什么离魂证,要给她招,魂。这是那术士画在她手上的符。”
隋玉瞧着那只手,目光缓缓移到脸上,眼神哀切。
她记得,她与解语刚认识那会儿,她曾经也问过她,能不能通过什么办法,魂归原位,但解语说,没有这种事儿。
绝大多数的时候,人们相信科学,相信医学,可当得了不治之症,只要能活命,什么法子都要试,只要人能好。
她浦隋玉以前没什么人关心她,珍惜她,连父母都将她遗弃,现在却还有人为了她,奔波找来术士,只为她能活命。
将来醒来,她一定要好好谢谢那位董事,不管他是什么目的。
突然,她心里微微一动,前几天,是不是她在霍氏的会议室,差点晕过去的那天?
隋玉装着好奇,问道:“后来呢?”
连舟一根根的顺着“浦隋玉”的手指,漠然道:“后来,浦金悦来了,说那位董事是想害死隋玉,中断了作法,把人都赶出去了。”
隋玉抿唇,原来还有这一茬。
她的目光微微晃动着。
对一个植物人来说,且不说那作法有没有效果,但外界再怎么吵闹,对她的影响几乎不存在,反而有可能刺激她醒来。
浦金悦中断作法,是害怕她真的醒来?
隋玉的手指一根根捏了起来,望着那一动不动的人,眼带寒意。
连舟给“浦隋玉”捏完手指,抓起床头柜上的毛巾,抬起头时,不经意的瞥到了她的异样。他蹙了下眉毛:“姜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隋玉回过神来,她道:“我在想……”
她望着连舟,斟酌着该不该说。毕竟现在她的身份是远在南城的姜不渝,对浦家的情况应该是不了解的。
说了,就要用下一个谎言来圆上一个谎。谎言多了,容易让人起疑。
就像她对霍衍那样,现在被他逼得已经是满口谎言,时刻小心自己的言行。
若再多一个连舟……
她望着连舟那张如春日阳光一样明朗的脸孔,他是连舟,现在能信任的,也只有他了。
她道:“我对那位大小姐不了解,但我听师父说,她与家里的关系并不好。那位浦小姐不让人作法,是不是不想让师父醒来?”
连舟看了她一眼,毛巾还搭在手上,他将毛巾翻过面来,擦了擦手,道:“隋玉怎么会跟你说关于她家人的事情?”
“浦隋玉”心里有刺,浦家就是那根刺。
若不是极为亲近,谁在她面前提到浦家的人,都会被她骂一顿。
三年前,浦家松请他帮忙在中间调和时,他在她面前只说了一句话,她就一个月没理他。后来,还是他连续一个月空运福临楼的糕点还有糯米酒,这才又说上了话。
姜不渝是她的徒弟,可两人关系应该还不至于到那么亲近吧?
“浦隋玉”对她提起浦家,除非关系比他还亲近。
隋玉咬了下嘴唇,瞅了他一眼,这个人怎么连这点醋也吃。好在她想好了应对之词。
她道:“连先生,我跟师父差不多,都是被亲人伤害过,大概是同理心,师父才愿意跟我说这些的。而且,我跟她都是女人,女人之间,更容易沟通。”
连舟狐疑的瞧她,隋玉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