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服的泡了个澡,只是到一半时,听到门口有敲门声。
“隋玉?”
是连舟的声音。
他应该是没看到她在房间,才来敲浴室的门。
隋玉半坐起身,脑袋转向门口处:“怎么了?”
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连舟低沉的声音传进来:“连家打电话来,说让我们过去一趟。”
隋玉眼眸轻轻一动,勾起一抹冷笑:“连信真回去告状了呀?”
连家的人根本不喜欢连舟,自然也瞧不上她,这个时间“传召”,肯定不是把他们叫回去吃宵夜,倒是要给他们吃“枪药”咯。
连舟的脸色不太好看。
连家在商会担任协理,连信却吃了瘪,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连舟已经准备好被连家责难的准备,只是这么晚了,一个电话就把人叫回去,把他当什么了?
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世仇生的儿子。
比佣人还不如的狗东西。
只凭这,连家就要他必须随传随到!
连舟心里自有答案,他勾起一抹极其冷酷的笑。
他听到里面有哗啦啦的水声,隔着玻璃,里面模糊的影子在走动。
连舟脸上的冷笑缓缓沉下,归于平静。
浴室的门推开,隋玉裹着浴袍,站在门口,头发上还裹着干发帽。
她一眼就看到连舟绷着的脸,忍不住抬手捏他的脸,道:“这么生气干什么,不去就好了。”
以前,他不高兴的时候,她就爱扯他的脸逗他。
说完,她又转身走回浴室。盥洗台上摆着瓶瓶罐罐的护肤品,她不紧不慢的往脸上抹,柔肤水,精华液,眼霜……
连舟斜倚着门框,看她不紧不慢的在那护肤,心里的火慢慢降下来。
他道:“让潘凤芝上门来?她只会脏了我的地方。”
隋玉擦完脸,手上有多余的霜,她搓了搓手,摘下干发帽,拿起吹风机,心想,依照潘凤芝那神经质的性子,确实是能做出这种事的。
如果连舟不去,她能带着一帮人上来砸了这里。
她根本就不把连舟当人,更不用说把他当儿子。
在她看来,连信在商会上吃瘪受辱,连舟不回去的话,更是挑战了她的权威,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会狠狠的破坏望晴湖的一切,指着连舟的鼻子大骂,闹得这附近邻里人尽皆知。
望晴湖这边,还是住着不少富贵名流的,不能让人看了笑话,让她踩了连舟。
就算要开火,也是要在连家的地盘上,摔摔打打,破坏的是连家的东西,就不用心疼了。
隋玉刚摁下吹风机的开关,又关了。
她出浴室往衣帽间的方向走:“我换衣服。”
连舟看她,微微蹙眉:“你头发还没干。”
隋玉回头,对着他淡笑:“就是要头发湿着过去,才能表示我们对潘凤芝的‘圣旨’很重视啊。你说她看到我这头湿发,会不会就消火了?”
连舟给她一个天真的眼神,黑着脸表示他现在心情不好,这个玩笑不好笑。
隋玉玩笑过后,平静道:“连家附近住着好几位商界的大佬。我与年家结交,他们应该会看在我这个年家小友的面子上,来夜访连家。”
之前年老太爷的寿宴上,隋玉帮年家处理了个小问题,离开年家的时候,年仲礼亲自来送,说将来若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年家。
“连信说,我们给他丢脸,我把大神请上门,你看他还怎么叫屈。”
她关上衣帽间的门,很快就换好了一身衣服。
杏色的t恤,下面是湖绿色百褶裙,外面套一件长款白色薄羊绒开衫,头发乖顺的垂在肩头,看起来就是个淑女小姐,连那一双明亮犀利的眼,也收起了锋芒,一副谦恭友善的模样。
连舟看着重新站在他面前的女人,皱眉道:“你要用年家的人情?”
年家的人情,用在连家这种事儿上,无疑是浪费,她可以用在更紧要的事情上。
隋玉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站在一排包前面,问他意见:“你说,我这一身打扮,要搭哪一款包?”
隋玉实在不喜欢这种什么穿搭,花一个小时在化妆搭配上面,她可以做很多别的事情了。
只是身份变了,不得不装点一下门面。
她刚回到浦家那段时间,常与连舟抱怨说,都是那些名媛千金吃饱了没事干,才整天想着怎么把自己搭配成一棵圣诞树。为此,连舟还专门为她请了个化妆师,专门负责她的日常穿搭。
连舟指了指棕色菱形纹搭扣小包:“这只吧。”
隋玉伸手就摘下,把手机装进去:“走吧。”
车子从望晴湖的大门出来,往夜色深处驶去。
车上无言,尽管连舟什么都不说,隋玉仍然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虽然他已经尽量收敛。
站在他的角度想,他已经是个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