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问道:“错在何处?”
宋书很尴尬,稍微迟疑后才道:“卑职不该对胡将军心存芥蒂,战事开启后,应当下分兵去追击匪寇精锐,而不是着眼于眼前的功劳,之后更应该跟胡将军通力合作!”
这边宋书已经认错,胡嵩跃也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人,赶紧行礼:“末将也有错,未能将大人的命令贯彻到底!”
两方带头的人都认错了,剩下的也没了脾气,纷纷低下头,这会儿没人再提功劳之事,一个个死气沉沉,好像犯了大错,就等着领罚。
唐寅问道:“沈尚书,如何惩戒他们?”
沈溪没有回答,蹙眉好像在想心事。沈溪不说话,在场没人敢说,唐寅只好住口,等待沈溪给出最后的裁决。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好像有什么人到来,等通禀后众人才想起还有将领没来参会。
进门带头那位是张仑,身后跟着一些低级军官,除了张仑外没有一人显眼,但仔细辨认的话就会发现张仑带的人包涵京营和边军两边的低级校尉。
“大人!”张仑进来后眉飞色舞,显得很兴奋,握紧拳头道,“卑职幸不辱命,率一千神机营骑兵,将逃窜的贼军全部剿灭,贼军只有不到十骑逃脱,未能在天黑前将所有匪徒抓捕归案!”
张仑的话让在场将领惊愕不已,他们这才意识到沈溪早就做出第三手准备,就是派出张仑前去截击叛匪。
因为张仑在军中的地位不同于普通军将,他将来是要袭爵的,就算取得再大的功劳,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更不会觉得是跟他们抢功。
张仑建立的战功看起来不显眼,只消灭了三百贼寇,跟胡嵩跃和宋书的功劳没法比。可问题是这三百贼寇乃是贼寇中绝对的精锐。
“为何逃了十骑,没将口袋阵设好吗?”沈溪对张仑的奏报,似乎也不太满意,语气中带着一股生硬。
张仑虽然觉得这回事情做得不算尽善尽美,不过因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实战,又取得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以为这已足够,但回到中军大帐他才意识到要得到沈溪的赞许可不容易。
张仑出身勋贵,但他并无一般武人顽固己见的臭毛病,更像个文官,毕竟他的文化水平在那儿摆着,当即拿出认错的态度,行礼道:“卑职未能完成大人交托,请大人责罚。”
在场的人又不说话了,等候宣判一样等沈溪发言。
但半天沈溪也没开口,在场的人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上了,因为一个不好就有人要被拉出去打军棍,哪怕这次几路人马都取得胜利,但在沈溪这里要断定有无过错,绝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许久后,沈溪终于开口了:“本官做事务求公允,你们领兵获胜,确实摘取功劳,但却因为自作主张,各路人马未能配合,给本官用兵带来极大的麻烦。现在你们已经得到教训,之前本官未跟你们强调过,现在再说一遍,如果军中再有边军、京营互相攻讦的言论,无论人前或者人后提及,一律军法处置!”
“得令!”在场的人,除了唐寅不是武将不需要领命外,其余之人俱都行礼,声音整齐划一。
沈溪再道:“在本官手下当差,不论亲疏远近,就算曾经立下过再大的功劳,哪个不是本官带起来的?你们不服也好,心中有怨恨也罢,现在都要服从于平乱大局,本官是带领你们去取得功劳,而不是来听你们争论不休!”
“得令!”
又是整齐划一的回答。
沈溪神情终于缓和下来,“这次功劳,本官会如实跟朝廷上奏,不过歼敌一千三百余人的小胜只是个开端,未来取得的功劳会更大……不过,旗开得胜总归是好的,别怪本官留了后手让张仑带人去补漏,本官就是怕你们乱来!你们还真没让本官失望,一个个为了自己的私心……”
沈溪好像又要开骂,在场的人虽然岁数都比沈溪年长,被沈溪叱骂却没有任何脾气。
“罢了罢了,既说过不提,本官就不再提了。”
沈溪道,“会议到此结束,晚上营防你们自行安排,若是再出岔子,别怪本官对你们不客气!”
说完,沈溪拂袖而去,剩下一群平时心高气傲的大老爷们儿,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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