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你就是这么报答为师的?”
王岳愤怒质问。
试问还有这么不孝的学生吗?
为师给你庇护,给你住的地方,又帮忙说好话,你当连升三级是容易的事情吗?没有我在天子面前替你说话,能做到吗?
你个混账王八羔子倒好,当了官,掌了权,就先拿师父开刀,如此逆徒,简直该三刀六孔,扎几百个透明的窟窿,挂起来当蜂窝煤!
张璁见王岳大怒,他慌忙道:“师父不要生气,你听弟子说完。我是这么想的,师父身为天子宠臣,如果师父都能带头捐献,其他人自然会老老实实听话的,这样一来,就会顺利许多。”
“哼!说得好听!”王岳冷笑道:“我一没有中饱私囊,二没有兼并土地田产。我的钱都是经营所得,清清白白,凭什么让我出钱,总要有个道理吧?”
张璁眼珠转了转,突然压低声音,“师父,弟子不是让师父出钱,只是让师父带头罢了。”
“这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师父只要带头,弟子筹集够了安顿流民的钱,多余的钱,就会退给师父,如果弄好了,师父还能赚不少钱!”
张璁笑嘻嘻的,“师父放心吧,弟子绝不会让您吃亏的。”
王岳眉头乱挑,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跳起来了,突然,他一跃而起,扭头去找棍子。
不行!
这个逆徒必须杖毙!
不能留着他!
“张璁,我告诉你,发财的招数我有千千万,靠着欺骗诈捐,那是最下作,最不要脸的!我王岳干不出来!你张璁存了这样的心思,你就是混账!就该天打雷劈!你,你给我跪下!”
王岳大声叱责,浑身颤抖,怒火三丈。
张璁先是一愣,在确定王岳真的暴怒之后,他直挺挺跪了下来。
“你给我说,你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张璁沉吟良久,抬起头,“师父,弟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确该死!请师父责罚,弟子不敢有怨言。但弟子有句心里话,不得不说,若非如此,弟子又怎么筹钱呢?别管手段如何,拿到了钱,安顿了流民,弟子……问心无愧!”
“呸!”
王岳毫不犹豫啐了张璁一口,“你想靠着小聪明,做成大事,根本是痴心妄想。做大事就要有大气度,而不是蝇营狗苟。不就是一点钱吗?我出五万两,而且我还告诉你,不用想着还给我,出钱了就是出钱!连我都出了,其他人谁敢不出!京城之中,天子脚下,流民遍地,像什么样子?兴献王妃要进京了,身为臣子,要给陛下赚面子。一个半月之内,务必要让流民安居乐业,所有筹措的款项,有一文钱的贪墨,我找你算账!”
王岳一番怒斥,也懒得看张璁一眼,直接摆手,把他赶走了。临走的时候,还让手下人拿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塞给了张璁。
咱就是玩真的!
捏着这张银票,张璁第一次迷茫了。
他真的看错了王岳吗?或者说,他一直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自己的这位小师父?
张璁对王岳的印象,就是个天子宠臣,很聪慧,很强悍,由于杨维聪等人的案子,毛澄被严厉斥责,其他重臣也受牵连,殿试的时候,王岳负责巡视,恰巧成了同考官。
说实话,张璁也是灵机一动,想靠着这点香火情分,跟王岳结成联盟。
他的目标一项很明确,做大官,掌大权,干大事……为此,他可以不计一切代价。
就像解决流民的问题,他也是这个思路,没有人愿意出钱,那就设计个套路,让王岳出面带头,然后再把多余的钱给王岳。
又有里子,又有面子,王岳肯定会答应,而且事情办成了,流民得到了安置,至于其他,都不在张璁的思考范围之内。
“师父,弟子错估了您的人品,弟子惭愧!”
张璁沉吟片刻,突然又笑了,笑得无比灿烂。
连续的挫折,让他看这个世界的眼神也不是那么阳光了,或许他真的错了。有师父这样的人,也有杨慎一般的人,总归这大明朝还是有些希望的,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管多重的担子,有人帮着分担,就会轻松许多。
张璁如释重负,回家的脚步格外轻快,甚至哼起了小曲……
“这个逆徒啊,还真是狠人!”王岳揉着太阳穴,斜靠着椅子上,大徒弟崔士林贼兮兮站在一边,他的心砰砰乱跳。
“师父,你说师弟会不会让我也出钱啊?”
王岳都懒得看他,“让你出你就出呗!你还没钱怎么滴?”
崔士林哭了,“师父,您也不是不知道,弟子是真没钱。为了给张璁师弟张罗住处,我求了一圈人情,现在弟子都吃不上饭了。”
王岳这个腻歪啊!
他气得站起来,伸手点指着崔士林,“没出息的东西!你师父别的本事或许不行,可论起赚钱,这大明朝超过我的还没有!你当那五万两是我白出的吗?蠢材!简直蠢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