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暖叹息一声,走过去递上一个肉包子,“娘吃吧。”
秦氏摇头,“娘不饿,你们吃。”
陈小暖把肉包子塞进她的手里,自己也拿起一个开啃。菜多肉少,不过还满香的,“娘,包子五文一个,四个包子足够咱们仨吃地饱饱的,就算顿顿吃,一天也才六十文。咱们手里有两百两银票也就是二十万枚铜钱,足够咱吃九年的,放心吃吧!”
听女儿这么一说,秦氏顿时觉得心宽了不少,拿起包子边啃边道,“咱不用干体力活,一天两顿就行,不过也不能天天吃肉包这么金贵的东西,娘后晌去买点儿米面,咱们自己熬粥做饭吃。有钱也不能坐吃山空,咱们得快点安顿下来,好织布绣花赚钱养家。”
“好,都听娘的。”陈小暖笑眯眯的,“后晌叫上二舅和里正,先去衙门把合离书盖官印,顺便把咱们仨的户籍弄到这个院里来。娘记住,咱们现在只有五两银子,当着人的面要省着用,财不露白,省得被人惦记。”
秦氏点头,“那两张银票?”
“娘放心,我放得妥妥的。”陈小暖把最后一个肉包子掰开,娘俩一人一半,“后晌咱们全家都去,我要亲眼看着合离书盖官印。”
从衙门出来,秦家村里正秦德看着面前欣喜不已的母女仨,又无语地与衙门黑木门上闪闪发亮的铜钉旁边,比他还震惊的衙门差官对望一阵儿,才想起陈祖谟叮嘱过的话,冷下脸叮嘱道,“秦氏,你乃合离别居的妇人,更要谨言慎行,以身作则为......你要是敢破罐子破摔,干些不守妇道的事儿让我知道,我一定告官的。”
秦氏赶紧点头,“德叔放心,侄女记下了。”
陈小暖凑过去笑嘻嘻地问,“里正爷爷,您刚才前边两句绕口的话,是别人教你说的吧?”
秦德一不留神把稀拉拉的胡子拽下来好几根,疼得直呲牙,“你这丫头,我还没说你呢,快要嫁人了,以后老实在家跟你娘学织布绣花,少出来跟人胡说八道!”
“哦——”小暖拉长音儿应了,“德爷爷,我娘合离了,那她嫁到陈家去时抬过去的嫁妆该拿回来吧?”
秦正田也站住脚听着,秦德咳嗽一声,“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东西了,弄回来还能干什么?”
不用小暖,秦氏主动开口了,“我们院里就四面墙两条光板炕,不弄过来没法儿过日子。那些旧东西是不值钱,可要再买一套得不少钱的。我们娘仨过日子不容易,能省则省。”
秦德皱皱眉,“这事儿你得跟陈家商量,他们同意了你再搬。”
秦正田不干了,“陈家去京城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我姐都跟他合离了,为啥不能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
秦德瞪起眼睛,“你说为啥?陈家人不在,你们进去了搬东西人回来说家里丢东西了,算谁的?能说的清吗?”
陈小暖拉住二舅,甜甜地笑着,“里正爷爷讲得有道理。二舅,回去后你就给陈家写封信说咱们要搬东西,让他们派个人回来看着。”
秦德和衙门的差官翻翻白眼,人家是状元,忙得不得了,哪有空回来看着你搬几件破东西!
“不过陈状元是大忙人,也不可能回来,可陈家跟我娘合离只给了三十两银,现在也花光了,我们娘仨也不能直接睡在土炕上喂蚊子,这样吧!”陈小暖一拍手,“里正爷爷,我回去找陈家的族长老爷爷,让他当见证人,我们拿着嫁妆单子一样样地往外抬东西总成了吧?”
这倒是个办法,可是,“陈家锁着门呢,没钥匙怎么搬?”
秦氏立刻开口,“钥匙我有,还没来得及交回去,搬完我就交给陈家族长爷爷。”
陈祖谟走前交代了,要好好“对待”她们母子仨,不能让她们出事,也不能让她们惹事,真是难办啊。秦德又和差官叹了半天气,“陈四伯要是同意当见证人,就成。”
奶奶的,村里出了个状元,他这当里正的半点好处没捞着,请搭进去不少银子,他找谁说理去!他算是看明白了,陈家的破事儿不能管,一点油水都没有!
陈小暖拉着母亲和妹妹在城里买了锅碗和米面,由二舅挑着回到家,锅安在西边小茅屋的灶台上,由烧香请了灶神,算是安灶落户。
趁着俩外甥女今晚收拾东西,秦正田从兜里掏出二两碎银子递给秦氏,“姐,这你拿着应急。”
秦氏赶忙摆手,“不用,我还有些,够过日子的。”
秦正田既然拿出来了,就没打算收回去,直接放在灶台上,“姐放心拿着,这是我这几年攒的私房钱,没人知道。姐别拿我当外人,在娘肚子里时咱俩就在一块了,你这脾气手里能攒下几个钱我能不知道!”
秦正田是秦氏的双胞胎弟弟,只比他大了不到半个时辰,从小俩人就亲近。秦氏心虚地低头,这次二弟猜错了,她真的很有钱,可小暖不让她说,好难受怎么办......
秦正田义气的拍拍姐的肩膀,“我回了,有事儿再让小草去找我,别让小暖去,爹娘现在看她比看你还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