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氏乐得合不拢嘴。日子都订下来了,她的皇家儿媳妇儿肯定跑不了了,“咱的新房再有半月就能盖好,到时准能让儿在新房里娶媳妇!”
想着带着郡主儿媳妇在村里遛弯儿的情形,皮氏就忍不住地笑,“房里的东西都买新的,好的!”
陈祖谟却摇头,“郡主下嫁与儿,莫说箱笼嫁妆就是带的丫鬟、婆子、下人少说也总有三四十个,咱家的新房住不下,儿想在城中再置办一处宅院,整修后做新房。”
其实就算能住得下,陈祖谟也不想让委屈郡主住在村中。
皮氏担忧地问道,“几十人?!那咱得买多大的院子,儿啊,咱哪来的银钱!”
陈祖谟俊颜舒展,自信非常,“银钱之事娘不必挂怀,儿自有办法。”
第二日,陈祖谟用过早膳,在村里人来串门之前便要带着两个仆从出门,进城物色合适的房屋,顺路拜访几位故友。
不想刚出大门,却见秦氏的大嫂张氏急急赶来。
见到秦家人,陈祖谟笑得愈发明媚。
还不等他开口,张氏便巴拉巴拉地讲起来,“妹夫……哦,不,祖谟兄弟,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让大郎他爹把大郎带回来正式拜师?”
“不知大郎要拜何人为师?”陈祖谟对要为秦大郎之师的人产生了几分同情。
张氏瞪大眼睛,刀片嘴便不客气了,“怎么,婶子还没跟你说吗?我家大郎拜了你为师啊!你娘亲口答应的,这事儿全村都知道,你不会是想翻脸不认账吧!”
陈祖谟脑中千回百转,面上却笑容不改,“此事家母并未提过,秦大嫂,小生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说完,不待张氏反应过来,陈祖谟上马带人跑了。
张氏立刻急了,叉着腰地骂道,“你跑什么,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吼完,张氏转身一脚踢开陈家的大门,“人呢,你给老娘出来!抢了老娘的地、拿了老娘的镯子还不给老娘办事儿,当老娘好欺负是不?”
陈祖谟一口气跑出村回头见张氏没有追来,才拉住马,眼底满是厌恶。
若论读书,秦大郎还不如秦二郎,秦二郎虽不聪慧但却肯用功努力几年,运气好或许能中个秀才。但秦大郎满脑子想的就是抄近路,书海无涯苦作舟,不下苦工哪来的功名!
他可是大周朝廷未来的股肱之臣,收下秦大郎这等又蠢又懒的弟子,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陈祖谟暗嗤一声,信马由缰地走着想对策。
“汪!”
忽然一声浑厚低沉的狗吠在耳边响起,陈祖谟惊得差点从马鞍子上掉下去。马得金手疾眼快地将陈祖谟扶住,“老爷当心。”
陈祖谟坐好,惊出一身冷汗,转头却见大黄正趴在离自己不过两尺远的墙头上吐着舌头哈哈只喘,狗眼里分明带着嘲笑。
一只畜生居然敢嘲笑他,陈祖谟气急要甩马鞭抽它,却听院内传来小女儿的叫声,“大黄,走啦!”
“汪!”大黄立刻转头奔着大门口跑过去。
这不是老长叔的院子,怎秦氏他们会住在这里?陈祖谟还未想明白,便见秦氏身着深蓝色衣裙,腰间系着一条白色麻带,带着两个兴高采烈的闺女和一只狗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母女三人见了陈祖谟,俱是一脸的不高兴。
陈祖谟气结于胸,脸拉得老长。
十五岁那年,陈祖谟中秀才,见识了城中闺阁女子该有的气度和做派后,对自己这个只知做活、目不识丁的发妻就百般地瞧不上,总觉得她的存在,会使他让人瞧不起。连带的他连两个与秦氏如出一辙的女儿也瞧不上眼。
瞧瞧,书香门第人家的少年天才、十五岁便中秀才的陈祖谟居然苦于生计,娶了目不识丁的粗鄙农妇入门,简直是有辱斯文!
每有人来家中做客,见到秦氏时,这种念头便让陈祖谟如芒在背,中了状元后,更是如鲠在喉。偏秦氏行事并无错处,陈祖谟想休妻也无由。
是以在京中,娘亲闹着要他休妻时,陈祖谟内心是高兴的,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摆脱了这三个人,只让他觉得轻松,觉得自此再也不会被人嘲笑。
自此尘归尘,土归土,你过你们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官道。
只是没想到,秦氏却这样不依不饶地缠着他,不只让两个孩子四处败坏他的名声,她也处心积虑的与自己作对!似乎看自己过得好,她就不痛快!
若非如此她在自己面前穿孝要怎么解释?!他问过娘亲,这一个多月内,秦家人都活得好好的!
秦氏也没想到出门会碰到陈祖谟,心中一阵腻歪,拉着两个女儿站在路边等着。
小暖也不理黑脸的陈祖谟,只乐呵呵地与陈祖谟身边的马得金打招呼,“马大哥在梅园休息的如何,可有不妥之处?”
马得金在马上一拱手,“甚好。”
陈祖谟皱眉,“没缘?”
马得金回道,“回老爷,梅园是山长茶宿内的小院,甚是清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