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秦梅抱着孩子挡在陈祖谟马前,笑得异常亲切,“姐夫是要进城么,到妹妹家坐会儿吧,我家婆婆前几天还念叨姐夫许久不去了呢。”
被秦大郎拜师之事缠得没办法才躲出来的陈祖谟,现在最烦的就是秦家人,“小生早已与令姊合离,请刘夫人自重!”
秦梅的夫家,姓刘。
秦梅含泪委屈道,“就算合离了,姐夫不也是小暖和小草的亲爹么?我不也是她们的小姨么?”
......
小暖对秦梅的逻辑深表佩服,陈祖谟却烦上加烦,秦氏则是无奈,羞愧和心疼。当初刘更肯娶二妹,就因娶了她可以跟陈祖谟成为连襟,沾点书香,多个门路。如今自己合离了,二妹又无子傍身,想必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就算不看小暖和小草,姐夫不是收大郎为弟子了么?”秦梅继续套近乎,“你是大郎的恩师,我是大郎的小姑,若是不叫姐夫,该叫......”
还不等她说完,陈祖谟恨恨瞪了秦氏一眼,调马头绕过秦梅母女,绝然而去!
幸亏秦氏母女早已准备,躲得远远的才没被路尘淹没。
被淹没的是秦梅母女。
“二妹,你没事吧?陈祖谟是个薄情的人,你与他……”
秦氏还未劝完,秦梅忽然回头声泪俱下,“秦岚,我恨你!你凭什么这么自私,为了自己舒服就毁了咱们一大家子的好日子!”
秦氏怔住了,扒在秦梅肩头的刘箩被惊醒,撕心裂肺地哭。
“你们的好日子不自己去争取,反而要我娘陪上一辈子吃苦受罪给你们换来?你们不自私?”小暖怒了。
秦梅用力拍了闺女一巴掌,吼道,“哭什么,再哭把你扔猪圈里!”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陈祖谟什么日子也得受着!”秦梅吼出一腔的愤怒。
秦氏也掉了眼泪,“不是姐不想熬,是陈祖谟要攀高枝,容不下我们……”
“屁话!”秦梅不信,“你带着俩孩子跑回来,姐夫千里迢迢追回来求你回去,你回了吗?他不就是要再娶个媳妇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被打被骂了吗,白天晚上被欺负了吗,没钱买衣裳买首饰了吗……”
她这是要把自己的不幸全怪在娘亲身上,小暖彻底怒了,“闭嘴!”
“汪!”
“滚!”
“你走,小草讨厌你!”
三人一狗同时开口,秦梅被绿蝶和大黄吓住了,抹把脸苍凉地看着流泪的秦氏,“姐不认娘了,干脆连我这个妹妹也别认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没你这个黑心肝的姐!”
秦梅抱着抽泣的闺女跑走,秦氏眼泪刷刷地掉。
小暖拿帕子给娘亲擦泪,低声劝着,“俗话说人不自立天不佑,他们不想付辛苦只想过好日子,凭什么要娘背着他们走路。娘没错,错的是他们,娘别难受。”
秦氏也知道在路边哭太难看,可她心里的委屈便是压也压不住,“不是我不想熬,是陈家不让我熬啊。但凡有一点法子,我也不会带着你们俩出来......”
小草也哭了,小暖一时无计,给绿蝶使颜色。绿蝶立刻会意,刷地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恶狠狠地道,“夫人莫哭,我去宰了她!”
小暖暗挑大拇指。
秦氏被吓得直打嗝,“别瞎说,哪能动不动就杀人的!咯——咯——”
绿蝶阴森森地道,“此等被夫家欺负了却不知打回去,只回来找夫人出气的废物,留着何用!”
“别,别!”秦氏吓得拉住绿蝶,“我不难受了,真的,他们爱咋样就咋样,你可不兴动不动地就去杀人。”
绿蝶的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插回腰间,“那咱走?”
“走,快走!”秦氏胡乱地擦了眼泪,拎着篮子赶忙上路。
小草擦掉眼泪,觉得绿蝶的方法非常好,“绿蝶姐姐把我爹杀了吧,他死了就没事了。”
小暖......妹妹说得好有道理!
还不待绿蝶反应,秦氏一把抓住小草,严肃异常地训道,“他再不着调也是你爹,弑父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以后不许这样想,更不能这样说,记住了不?”
小草嘟起小嘴儿,“让绿蝶姐姐杀,绿蝶姐姐又不给爹爹叫爹爹。”
秦氏声音更高了,“那也不行!你动这心思就不行,如果你爹被杀死了,这指使人害父的罪过你得背一辈子,会下地狱的。记住了不?“
“可是......”
小暖也劝道,“小草,有时候恨一个人不一定要他死。咱们过得好好的,然后他过得差差的,处处不如咱们,让他难受,你不觉得很爽吗?”
小草摇头,她还小,想不出来。
小暖便又形象地道,“你想想,爹饿着肚子走在路边,你骑着大马吃着桂花糖走过去,爽不爽?”
“不爽,骑马会摔。”小草摇头,“坐在马车里才爽!”
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