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暖坐回霓裳布庄门口喝了两碗茶后,便见一辆十分富丽堂皇的骚包马车从路西缓缓驶来,在霓裳布庄门前停下。
“楼姑娘,此处乃城中最好的布庄,进去散散心可好?”车夫隔着车帘地上问道。
小暖听了心里就不高兴,狠狠瞪过去!
这是哪来的车夫?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就敢瞎介绍!此处是城中“最大”的布庄可不是最好的,最好的是她的绫罗坊好不好!
但听车内的姑娘开口说话了,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仍就温婉动听,“罢了,直接去姨母家便可。”
就是!一听就是有品位的好姑娘,霓裳布庄有什么好转的,要转也得等俩月,等她把布庄买下来后再转!
卖茶女见小暖直勾勾地盯着远去的马车,忍不住笑了,“那位姑娘的声音如此动听,想必模样也生得极好。”
小暖收回视线,正色道,“大嫂误会了。”
卖茶女带着一脸过来人的宽容微笑给小暖续茶,“听口音,那位姑娘不是咱本地人,像是从京城来的。”
“大嫂见多识广,秦某佩服之至。”小暖又问道,“大嫂觉得她要去的是咱们济县的哪家?”
“这辆马车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敢乘坐这么富贵的马车过来不怕被人拦截的,家中定不一般,兴许说做官的。能有这样的亲戚的,咱们济县也就乌将军、金将军或赵家三家了。”卖茶女头头是道地分析道,“也有可能是新来的楼知县,听说他在京中也颇有门路。”
她与自己分析的不相上下,小暖对这卖茶女越发的满意了,这绝对是个人才!
“在下秦日爰,在绫罗坊做事,大嫂哪日不想摆茶摊、卖零货了,可以到绫罗坊去寻秦某,秦某给您开的工钱,绝对比您在这里赚得多两倍不止。”
卖茶女睁大眼睛看着小暖,一时不能回神。
小暖点头,“秦某这份邀请情真意切,且不限时日。”
卖茶女有些犹疑,“小妇人除了卖茶摆摊,啥也不会——”
“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呢?”小暖笑道,机会她是给了,能不能抓住,就看她自己的了。
卖茶女并不说死,“请亲少爷容小妇人考虑几天。”
小暖对她的回答很满意,起身回小院换衣裳,去了锦绣布庄。
信叔见到小暖,赶忙迎了上来,“徐州的布已经到了,价钱合适,卖的也不错。”
小暖微笑,“那就好,以后咱们需要什么布料,信叔直接跟那边商量订货。”
信叔激动地应下。
他们布庄小,徐州织布行不会为了这么点货专门发货船,而他自己为了这点货专门跑徐州去买也不合算,所以锦绣布庄的布都是从中间行商手里拿到的二手货。现在好了,姑娘托人搭上了绫罗坊的货船,以后他们的货可以跟绫罗坊的一起运过来,价钱低,布料还好,生意能不好吗?
小暖又问道,“信叔,我看林奶奶家东边的小院一直空着,那是谁家的院子?”
“是少爷堂叔家的,空了快一年了,已在牙行挂了卖屋,不过因为要价高一直没卖出去。”信叔问道,“姑娘要卖屋?”
“我不卖,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小暖笑道。
见小暖来了,正在后边算账的张三也跑了出来,看着小暖欲言又止。
小暖径直问道,“张公子有话直说无妨。”
“陈姑娘,咱们已经彼此熟识,再如此客套便是见外了。张某虽说无才无德,但也虚长姑娘几岁,若是姑娘不嫌弃……”
小暖被他唠叨的头疼,赶忙改口道,“张大哥!”
张三有整理衣衫,躬身行礼,“愚兄张三有,这厢有礼了。”
得,除了赵书彦、齐之毅,这是她的第三个“愚兄”了!
“张大哥有话,但讲无妨。”
“那愚兄就不客气了……”张三有虽说不客气,但还是吭哧了一会儿,才小声问道,“妹妹的山长茶宿,可还招伙计?”
信叔捂住老脸……
“啊?”小暖也有点反应不过来,张三有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话一旦开头,后边的就容易多了,张三有巴拉巴拉道,“愚兄想到山长茶宿去当伙计,若是当不了伙计,当个马夫也好,有没有工钱都成。”
小暖半天才问了一句,“张大哥这是看上茶宿里的哪位先生了?”
张三有满脸激动,“三位先生都看上了!若是能去茶宿做工,亲耳聆听先生教诲,小生死而无憾。”
小暖……
“既然如此,张大哥为何不去族学做事?族学也在招人的,我可以……”
还不等小暖说完,张三有就一脸正气地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小生决不去陈状元的族学做事!”
能看穿陈祖谟的家里,不屑与之为伍的,在小暖看来都是好人,立马道,“茶宿缺不缺人这件事,我回去问过后再答复张大哥。”
张三有一躬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