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样紧赶慢赶,小暖与赵书彦在第四日到了扬州城。
扬州的制香、丝绸,皆天下闻名。此地繁华,店铺鳞次栉比,路上的行人皆着华服,水上的画舫巧夺天工,不时传出阵阵声乐。
绿蝶将马缰绳交到赵德手上,亦步亦趋地跟着小暖,确保她的安全。小暖走在街上四处观望,感慨道,“京城想必也不过如此吧!”
赵书彦笑道,“扬州繁华始于隋炀帝盛于大唐,固有‘扬一益二’之称。不过京城与此,大有不同,此处财充,京城富贵。”
小暖这个大俗人,站在三眼桥上,望着河中的游船,也不由得想酸一把,“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啊扬州——”
赵书彦忍俊不禁,“表弟又错了。”
小暖张大嘴巴,这怎么可能错呢?这可是传唱千古的名句啊!
“太白诗中的扬州并非此处,乃指江南。前朝扬州含广陵、宣州、润州多处,此处乃是扬州之内的广陵。”赵书彦解释道,“太祖一统天下后重划九州,此地才被更名为扬州。”
小暖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所以李太白那首诗才叫《送孟浩然之广陵》嘛!”
她小时候就觉得这首诗有点毛病,明明说是去广陵,诗中却说下扬州。小时候的她还以为去广陵要经过扬州呢......
一行人牵马在街上穿梭许久,才来到绫罗坊的二当家展福留宿的名都客栈。
展福见赵书彦终于到了,赶忙上前弯腰行礼,“少爷。”
赵书彦点头,带着他进入房中,为他介绍自己身边的小暖,“我的表弟秦日暖,绫罗坊的生意,日后便由他打理,我不再插手。”
说来也巧,赵书彦的母亲跟秦氏同姓,所以他说秦日爰是自己的表弟,展福立刻便信了,连忙弯腰请安,“小人展福,见过表少爷。”
小暖微微点头。展福不认得她,她却对他展福是熟悉,这个二掌柜机灵,聪明,人也可靠,是她多番考查后决定重点培养的心腹之一。
“请起,小弟年少,见识浅薄,还请二掌柜日后多多关照。”小暖客气道。
“不敢,不敢。”展福直起身,心中却十分地忧愁。他来之前已听大掌柜提过赵少爷有意将店里的生意交给心腹打理,他本还因此高兴了几日,不想来的却是个十四五岁的黄口小儿!
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心性都没定下来,如何能让绫罗坊众人敬服?
小暖和赵书彦自然知晓他在想什么,却都未挑明,只是问起这几日他去拜访布商的详情。
展福放下心事,一家家地介绍。
小暖听完心里也有了底,难怪人家不在意绫罗坊的生意。绫罗坊在济县算中等,放到扬州来不过是个小布庄罢了。
展老爷在世时人家还买他几分情面当大客户对待,如今展家式微,人家才不会在绫罗坊这等小虾米身上费工夫,费心供好布。
那么现在,小暖的任务就非常明确了——动之以情,许之以利,让他们跟绫罗坊达成互惠互利的长期合作关系!
这日后晌,顾不得鞍马劳顿的小暖便将展福叫到房中,仔细询问各家布匹的特点,价钱,东家的喜好,商誉的好坏等等,边问边记,并与展福商量如何将他们拿下。
这一商量便到了掌灯时分,展福待这表少爷的态度已由表面恭敬,变作将信将疑。
接下来的三日,展福随着赵书彦和表少爷走访了三家布商后,对表少爷的敬意已高如泰山,阔如江河。
赵书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竟无端生出一股自豪感。又因小暖的拼命三郎劲头也激起了他的干劲儿,马不停蹄的巡视完赵家的三家酒楼后,即刻带着小暖去徐州。
整装出城后,小暖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用马鞭指着青石雕刻的扬州二字,大声道,“最晚三年,这里最赚钱的布庄必定是我秦日爰的!”
刚要爬上马背的展福被这一句话震得腿一软,竟趴在了地上,砸起一片尘土。
小暖哈哈大笑,“展福!”
“小的在!”
“若是你争气,三年后的今日,你便是此处的掌柜,本少爷许你月例百两,年分红过千!”
展福蹭地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吼道,“小的争气,一定争气!”
进出城门的人看这对主仆犹如白痴,赵书彦却知道小暖是认真的,不由得升起浓浓的期待,想知道三年后的小暖,会是怎样的风华。
那时候,她该是大姑娘了呢,还能女扮男装四处跑么?
徐州虽没扬州繁华,但这里出产的苎麻布却是大周一等一的,小暖留在这里的时间比在扬州时还多了一日。
因为除了跟几大布商洽谈生意外,小暖还动用了赵书彦的人脉,在此大肆收购一种叫做“棉花”的花卉种子。
赵书彦对此十分不解,小暖却笑道,“小弟觉得这棉花摸起来很舒服,若是能织成布或许是个好生意。”
赵书彦握着白中略带黄的棉花思索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