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不知自己已经得到魔门高度关注的项央此时正摒弃凡俗杂念,游走在名山大川之间,仰观天穹白云苍狗,俯瞰大地姹紫嫣红,进行心灵的禅修,刀道的升华。
经历与剑痴一战,他似乎又晋升至某种奇异的境地,对方于剑道的独有认知,让他受益匪浅,并让他悟到更高一层刀道的境界。
可惜知易行难,光知道没用,要能做到才算成功。
“如今的我只修成人即是刀,刀即是人的境界,也可说是手中无刀,心中有刀,如果再进一步,该是忘刀,也就是手中无刀,心中无刀,无刀无我,无迹可寻的超然刀道。
然而得刀不易,得道更不易,忘刀忘刀,说的轻巧,可谈何容易啊?”
一个风景秀丽,鸟语花香的幽谷内,项央头戴斗笠,黑衣紧身,勾勒出健硕魁梧的身躯,腰间却邪锋芒如旧,人与刀彼此宛如一体。
此时他正安坐在幽谷中的一小块深潭边,手中持着钓竿,一动不动的垂钓。
微风拂来,吹起斗笠前的黑纱,露出一张五官紧绷,表情困惑的面孔,虽然看似是在悠闲垂钓,实则项央正在竭力思考自己目下面临的困境。
刨除即将晋升的天人修为不谈,项央于刀道上别有专注,可是却始终难以做到自己理想中所能达到的最完美的状态。
在他眼中,这是瓶颈,极大的瓶颈,至少不会如过往一般轻易跨过去。
是的,项央恐怕已经面临着今生以来最大的困境,关隘,如果迈不过去,终其一生成就怕也止于此。
今日的成就,今日的武功,乃是项央从无到有,一路辛勤,用汗水,用鲜血浇灌而来的,打败了多少人,感悟了多少道,岂能说放下就放下?
就拿却邪神刀来说,项央持之战力猛窜三个台阶不成问题,锋芒之盛,纵然实力和他相仿,若没有神兵相助,也逃不过一刀被斩的命运。
所以忘刀,放下,对于项央而言,是何等艰难的一件事。
人没有得到,也就无从放下,人若是得到过,拥有过,放下虽不过轻轻两个字,却是少有人能够做到。
为此,项央苦坐水潭边思索,研究出路,甚至有心搜罗康州之地的著名刀客剑客资料,希望通过前辈的道路来给自己启发。
其中,最具有代表性意义的,还是剑痴口中势必与他有一战的刀千秋,只是此次,项央对他更做了一番深入透彻的了解。
包括他的武功,生平,性格等等。
“当年巅峰之时,刀千秋的境界应该与我现在相差不多,具体的战力则因为各种信息的缺失难以比较。
不过在成为康州万刀之首,领袖群刀的第三年,他却忽然封刀归隐,绝迹江湖,恐怕不单单是厌倦江湖这么简单。
手中的刀是刀,无上的荣光也是刀,忘刀,也就是放下,既是放下手中的刀,也是放下过往的荣耀,这不但是境界上的攀升,也是心灵上的升华。
或许他也难以直接做到忘刀这一步,所以用了最酷烈决绝的方式迫使自己忘记,放下,长时间的空置,也许真的会遗忘。
可惜我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刀客,他或许以此进军忘刀之境,我却不能。”
项央颇为惋惜,说实话,名利并非他所好,武道却是他一生矢志所求。
为此,忍受孤独,忍受寂寞,忍受无休止的战斗,忍受战斗过后带来的伤患也都在所不惜,可以说,项央在武道上的执念已经成为他进军武道之上的一个最大障碍。
然而,他能有今日这样的成就,除了无字天书,这样生命不息,寻道不止的信念也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远处的密林小道,忽然传出一声嘹亮悦耳的歌声,曲调悠长婉转,响彻寂静的幽谷,随之而来的则是一个倒骑毛驴,弹着竖琴的美丽少女。
这少女五官柔美,清眸似水,淡妆素抹,唇彩莹丽,身着短膊镶花的大襟蓝衣,头戴银链垂下的精巧额冠,赤足如月下精灵。
纵然见惯了美女的项央,也不由得赞叹一声,风华无匹,可惜来者不善,那股子怎么也藏不掉的杀机,实在是太显眼了。
手腕一抖,钓线化作海浪般的波纹弧线缠绕在长长的鱼竿上,顺手一插,啪的一声直接贯穿身旁足有一米多厚的青石台,长杆斜指苍穹,仿佛一柄出鞘的尖刀,撕碎面前的一切。
自他击杀八叶以来,名动康州武林,有不少初出茅庐且信心爆棚的年轻人满心的想要找到他,击败他,从而一举成名,省下漫长的打拼与苦熬的过程。
女人,也是武者,也有野心勃勃,希望建立一番事业的猛女存在,也许面前这位就是其中一个。
“你的杀机藏得很深,很好,可惜修为还不够,不足以瞒过我,你是什么人?”
项央手掌轻轻按在却邪的刀柄上,五指摩挲,指骨凸出如锋。
虽然很不想打女人,也不想杀女人,但敌人就是敌人,在他的字典里,没有男人与女人之分,凡是敌人,便要有死亡的准备。
“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