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破旧的寺庙外驻足了片刻后便大着胆子迈步走了进去。
这一步便是命运。
唐穆在破旧寺庙内见到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翁。
老翁身子缩成一团,坐在用木材堆起的篝火前烤火,手中还抱着一位女子,更准确的说是一具人偶。
那人偶活脱脱是个美娇娘的模样,鲜活得刚描画出来似的,神情栩栩如生,眼和睫毛彷佛都挂着泪珠,让人见了心生怜爱,如果不是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这只是一具人偶。
老翁看到唐穆显得十分意外,发现唐穆的身子还在颤抖,便招手示意唐穆坐过来。
刚开始唐穆显得十分害怕,基本上老翁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看出唐穆的畏惧,老翁这时笑着开口:
“你看过牵丝傀儡戏吗?”
唐穆茫然的摇了摇头。
老翁听闻,抱起人偶站起身来。
随后他提着木偶在篝火前表演起来。人偶在他的操纵下翩翩起舞,顾盼神飞,虽然画的是悲伤的妆容,却美丽绝伦,好似老翁身边真有这么一位女子,在与他共舞,飘飘然然,宛如仙子。
老翁的戏腔中有喜有悲,有哭有笑,唐穆这个借宿之人似乎成为了旁观者,看着那人偶随着老翁手上的节奏时而丝牵如飞,时而葳蕤进退,让人身临其境,那围绕在老翁身旁的幻影似乎在为老翁伴舞喝彩。
更让唐穆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绝美容颜的人偶目光每次划过老翁的时候,眼中似乎透露着深情与爱慕。
第一次接触牵丝傀儡戏的唐穆不由得看痴了。
这一晚唐穆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也与一个面容绝美的人偶在大雪中翩翩起舞,一切都显得那么美轮美奂。
第二天,天蒙蒙亮,老翁叫醒了还在熟睡中的唐穆,告诉了他该如何前往山前的寺庙。
经过昨夜一梦,唐穆当时脱口而出,告诉老翁他想学牵丝傀儡戏。
老翁显得很诧异,就这么凝视了唐穆片刻,似乎看出了唐穆眼中的坚定,老翁叹了口气,转身来到了墙脚处,抱起了一具大木盒递给唐穆。
唐穆接过后好奇的打开了木盒,发现一具栩栩如生的人偶正躺在里面。
随后老翁又塞给了唐穆一本书籍,告诉了他自己是个将死之人,教不了他,如果有天赋的话,自学即可。
在走之前,唐穆问了老翁,这具人偶的名字叫什么。
老翁笑着回答:“岁月流!”
……
此后唐穆仿佛变了一个人,彻底沉迷在了牵丝傀儡戏中。
唐穆的变化让父母大发雷霆,老师更是几次找他沟通劝告,然而那时候的唐穆可以说是根本就不听劝。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办法都使尽后,唐穆在所有人眼中成了无可救药的人。
在成年后更是被父母赶出了家门。
那时候的唐穆唯有一具人偶陪伴。
即便以后也是如此,他依靠为别人表演牵丝傀儡戏为生,饱一阵饿一阵,活成了一个流浪汉。
这一场牵丝傀儡戏一演便是一辈子。
在他53岁那年,他收到了一个消息,父亲去世了。
虽然被赶出了家门,可唐穆还是急忙赶回了家。
看到衣衫褴楼的唐穆到来,亲戚们都将他当成了乞丐,将他赶了出来。
唐穆再次奔了进去,口中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告诉亲戚自己的身份。
然而想象中的感动没有出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依旧如同一个陌生人,即便是她的母亲也是如此。
唐穆的内心一阵绞痛,他强忍着亲戚们的目光在父亲面前叩拜后便转身奔了出去。
失魂落魄的唐穆在这一刻想起了那个老翁,随后带着“岁月流”上了山,找到了那一座破庙。
此时的破庙内布满了蜘蛛网,而当初的老翁也早已不见踪影。
那一晚,又下起了雪,正如40年前的那一夜。
雪很大,冻得唐穆瑟瑟发抖,随后他找来了干柴,点起了火堆来取暖。
在篝火的跃动中,唐穆痴痴的望着怀中的“岁月流”。
片刻后,他忽然面露怒意:“我落魄几十载了,都是被你所误,天冷了连衣服都买不起不说,现在连亲人都不再与我相认,今晚大雪滔天,我挨冻受饿,到底要你有何用?不如烧了,还能暖暖身子!”
人生能有几个40年,痴迷了40年,也落魄了40年,此时的唐穆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毁在了这具人偶手中。
想到这里,唐穆忽然将手中的“岁月流”推入了篝火中。
火光掠过木偶一身绮丽舞袖歌衫,燎着了椴木雕琢的细巧骨骼,烧出哔哔啵啵响动。
那一瞬间木偶自己缓缓站了起来,悲凄的对着唐穆作揖,似乎在感谢唐穆40年的相伴,隐隐能看到两行眼泪从人偶眼眸中滑落,此刻行叩拜之礼以示告别。
望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唐穆忽然嚎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