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纪咳嗽一声,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吴可为道:“老大人,现在正人式微,小人当道,朝局糜烂,乱象纷陈,明显是亡国之兆,我等不能坐等无为,必须要匡扶天下于既倒,救万民于水火!”
道士没有再说,只是很平静的直视前方,眯着眼,高深莫测。
好久之后,王纪才轻叹一声,道:“我东林人慨然以天下为己任,是正人齐聚,从未结党,现今却成了最大的邪党,注定要遗臭万年,地下的诸公若是能看到,定然会心寒无比,悲愤万分。”
吴可为连忙道:“老大人说的不错,现在天下还满是敬仰东林先贤之人,只要大人登高一呼,定然从者云集,洗涤朝堂,拨云见日,重振我大明朝纲!一旦众正盈朝,中兴大明指日可待!”
王纪微不可察的点头,面露赞许。
现在确实是这样,随着皇帝所谓的‘新政’不断推进,反抗的人越来越多,这些人也越发的怀念东林。在南直隶,河.南这样的人最多,他们聚集在一起,怒批朝政,高声唱和,响彻天下。
道士端坐着,眯着眼,纹丝不动。
“道长怎么看?”王纪看着这个道士道。
道士这才转头,睁开眼,道“韬光养晦,步步为营。”
王纪微微皱眉,一阵之后道:“还请道长明言。”
吴可为也看向这个道士,这个人来自五台山,每每所言必然中的,是一个高人!
道士看着王纪,道:“大人,当今这位皇帝,与其说是厌恶党争,不妨说是厌恶东林,他不会允许东林复启,所以,我们要暗藏锋芒,见缝插针,将我们的势力不动声色的安排进去,当足够的时候,一举反正,重复太祖之制,中兴大明!”
吴可为一听,顿时大喜道:“老大人,道长说的是,咱们不能急,先一点点瓦解皇上的根基,增加咱们的势力,时机一到,大人登高一呼,必然从者如云,天下归心!”
王纪笑了起来,道:“道长与老朽不谋而合。”
之前不是没有人搞风搞雨,想要再入朝堂,结果迎来了皇帝的铁棒,不但没有成功,连命都搭了进去,他们要吸取教训!
吴可为心里豪气顿生,只要他们众志成城,再次众正盈朝必然不远。
“对了,老大人,是否可以营救一下杨大人?”吴可为突然道。他说的杨大人,指的是杨涟,这个人算是帝师,当初很多人都被处决,唯独他判的是‘终身监禁’,现在就关在刑部大牢。
杨涟的影响力比王纪还大,当初在朝廷上甚至与赵南星分庭抗礼。
王纪默然一会儿,道:“嗯,我想想办法,走动试试。”他也不能确定,在重审东林的当口,能救出杨涟。
吴可为抬手,道“多谢老大人。”
大明朝廷,从内阁的毕自严,孙承宗,到六部的傅昌宗,周应秋,张问达等等,都不安生,‘增补内阁辅臣’如同一个漩涡,将所有人都卷了进去。
一群人辗转反侧的睡不安稳,每一个都想着各出奇招的应对。
却被第二天三个出宫的内监给硬生生打断!
没多久,一个消息在京城炸开,如同沸水一般滚荡开来——皇帝昨日已经回京!
一些不安的瞬间定下心来,再无忧无惧;有一些却心惊胆战,计划大乱;还有一些人大惊失色,忧惧难安。
京城里的人,随着朱栩回京的消息,千姿百态,人间万象,什么样的都有。
毕自严,孙承宗两人也都很意外,此刻聚集在内阁,都面色沉默。
朱栩突然回京,将他们的计划给打乱了,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毕自严道“依照皇上的脾气,这件事一定会放大,能株连多少就珠链多少,我们必须要阻止,否则影响太大,不好收场。”
孙承宗沉着脸,道:“嗯,朝廷不能再树敌了,待会儿你我都劝谏皇上,一定阻止,关于内阁辅臣,咱们也不与皇上争,尽快定下来,省的夜长梦多。”
毕自严默默点头,心来莫名的有了巨大压力。
又交流几句,两人便出宫前往皇家钱庄。
傅昌宗倒是暗松一口气,在户部交代一番,也前往皇家钱庄,等着朱栩。
皇家钱庄在六部的不远处,是一个防卫严禁,里里外外都有士兵把手的紧致大院,规模堪比整个六部!
三人先后到了,傅涛陪同着,静候着朱栩到来。
朱栩却没有按时出现,睡了一个大懒觉,逗弄了一会儿一对儿女,吃完早餐,在御书房批了好一阵子奏本,直到快中午,这才施施然的来到皇家钱庄。
这次陪同朱栩的是新任禁军统领王文胜以及刘时敏,两人跟在朱栩身侧,后面还有一队禁军。
朱栩穿着常服,来到这座大院之前。
“臣等参见皇上。”毕自严,孙承宗,傅昌宗,傅涛四人齐齐行礼。
朱栩笑着摆了摆手,望着这座大院,道:“免礼吧。朕也没来过这里几次,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