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包入水的“扑通”声接二连三地传来,溅起大片的水花,洛云锡不满地皱了皱眉头。
“你究竟会不会做事!”耳边不满的呵斥声传来,陶夭夭一个激灵睁开了微闭的双眼。
“对……对不起!我轻点儿,轻点儿呵呵!”
陶夭夭将手中最后一个药包小心地丢进了木桶当中,然后一个步子退到了洛云锡的背后。
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她在心中念了好几遍清心咒,才忍住了想要夺门而逃的冲动。
真是见鬼了!那么多热气,什么都看不到,她倒是脸红个什么劲儿!
“倒杯茶过来。”她刚刚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就听到了洛云锡的吩咐。
“是。”陶夭夭回神,屁颠屁颠地跑去了汤池台子上倒茶,动作倒是迅速,就是手有点儿抖。
“世子,您喝茶。”陶夭夭低着头,双手将茶杯举到了洛云锡面前,洛云锡抬起头来看了陶夭夭一眼:“你在紧张?”
“没!”陶夭夭慌忙矢口否认,杯中微烫的茶水悄悄溅出来一些,溅在她的手背上,让她瞬间回了神。
她抬起头来笑道:“世子,这里太暖和了,小的穿得厚实,是太热了!”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洛云锡的脸,微微错愕了片刻。
“是吗?”洛云锡点了点头,嘴角甚至还微微扯出了一丝微笑。
氤氲的水汽当中,他的脸色绯红,睫毛上还带了几丝水汽,像是误入凡间勾魂的妖精。
上唇上的那颗唇珠,更因了这笑变得更加妖娆起来,陶夭夭不禁看傻了眼。
真是个妖孽!
她在心里腹诽一句。
然而下一秒,洛云锡的话却让她的心情瞬间跌入至谷底。
“你可是在想,如今我筋脉被封,动不得武,所以现在是除掉我的最好时机?”
妖孽般的笑,说出口的话却是森凉无比,身处暖室当中的陶夭夭甚至有了寒冬腊月里的凉寒。
她从洛云锡脸上的笑意当中回过神来,努力了好久,才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世子,小的不明白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应该误会……咳咳——”
她的话还未说完,脖颈处忽然被人出手钳制住了,原本就呼吸困难的她更是被憋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伸出双手不停地挥舞着,试图掰开洛云锡的手掌,可是那只手就像是铁钳一般,任她如何用力,也不能撼动分毫。
“世……世子,饶命!——”
陶夭夭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来,眼底终是溢满了水汽。
“还不肯说是谁派来的吗?”洛云锡凉凉地笑了两声,手中的力量更大了些,却在看到陶夭夭眼底的泪水时候微微愣了片刻,手上的力道便也随之松了松。
陶夭夭瞅准了这个时机,慌忙用力掰开了洛云锡的手指,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两步之后,她终于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呜呜呜——世子,您为何就是不信我呢!是您让我过来伺候的,不是我上杆子要过来的啊!
什么筋脉被封动不得武,我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啊!再说了,就算您使不出武功,我也不是您的对手啊,我来王府不过是混口饭吃,为何您就是不信我呢,呜呜呜——
我要是真想害您,早在醉欢楼的时候不就不救您了吗?你为何就是不信我呢!您不信我,为何还非要将我留在身边,我在厨房不是做的好好地嘛,呜呜呜——”
陶夭夭知道自己刚才死里逃生是因为洛云锡看到了自己眼底的泪,所以她决定赌上一赌,索性放开了嗓门嚎了起来。
声音凄凄惨惨,穿过竹帘,又透过了木门,竟是传到了外头。
“不想死就闭嘴!”洛云锡黑了黑脸,早知道这小子如此聒噪,还动不动就哭鼻子,他方才就再用上几分力让他彻底闭嘴了。
话音落下,陶夭夭倏地一下闭上了嘴巴,然后就听得“哗啦”一声水响,洛云锡竟然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看着那一尊美人出浴图,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可是陶夭夭还是“啊”地尖叫了一声,刚刚铆足了力气准备站起来的双腿忽地又软了下去。
我的妈啊!
就这么出来了!
这怕不是得长针眼!
“陶季!”洛云锡低吼了一声,堪堪忍住了想要再一次掐死他的冲动。
刚刚踏在湿漉漉的青石地面上,他被陶夭夭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惊得脚下一抖,差点没滑下去。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选了这么个人在自己身边!
“滚出去取衣服!”洛云锡咬牙切齿地吼出一句话来,抬脚迈进了那座圆形汤池。
“好,好好!”陶夭夭双手捂着眼睛,偷偷从指缝里看了一眼洛云锡,见他已经进了汤池,便小心地扶着浴桶站起了身,深吸一口气之后,她慌慌张张地掀开竹帘冲了出去。
一直转过弯弯曲曲的鹅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