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他要跟我聊的吗?”
石桌对面白衣老者自嘲的一笑:“让陈教主见笑了,老朽对红尘界,确实也所知不多,都只是听家师昔年随口提及的掌故,不过一鳞半爪而已。”
他语气略微郑重一些:“只是,家师和老朽都醉心于剑术,于剑术方面也就聊得比较多。
其中家师曾经提及一门剑术,老朽当年年少无知,只当传奇故事,未曾放在心上。
直到如今方才惊觉,故事并不仅仅只是故事。”
“哦?”陈洛阳泰然自若,看着对方。
陶忘机徐徐说道:“幽冥十二剑,或者说,十二式幽冥灭绝剑意。”
陈洛阳“嗯”了一声,面上表情似笑非笑,转头看向旁边石洞的墙壁。
其视线仿佛穿越了重重山岩,那边正是司怀飞和解星芒所在的方向。
剑皇陶忘机坦然的点头:“小徒孟浪,盲目踏足他自身难以掌控的境地,若不加以节制,不仅会伤到他自身,更可能为祸苍生,为神州带来杀劫。”
陈洛阳问道:“你拿我跟你徒弟相提并论?”
“陈教主修为实力自然远在小徒星芒之上。”陶忘机言道:“但幽冥十二剑,并非人间该有的剑术,那是黄泉对人间的倒涌,死寂冥府对一切众生的恶意。”
陈洛阳淡然道:“只是一门剑术而已。”
他看向对面的陶忘机,突然笑了笑:“燕明空在此剑术上走的路,比你徒弟要更深远。”
陶忘机本待说什么,闻言顿时沉默。
幽冥十二剑的流毒,比他预想中更广。
过了半晌后,他才开口说道:“小徒情况堪忧,需老朽照看一二,还望陈教主能宽限些时日,待十天期满之时,老朽再向陈教主请教。”
陈洛阳起身说道:“今天你所言如果没有不尽不实之处,那我不介意卖个人情,还有六天,届时我在巴州等你。”
陶忘机言道:“老朽为小徒谢过陈教主。”
两人出了山洞后,陈洛阳便即重新踏上龙首,然后炎龙咆哮间,分开外面狂风暴雨,离开玉勺岛。
剑皇目送陈洛阳远去的背影,目光深处浮现化解不开的忧色。
岛上其他人,则继续保持沉默。
前夏朝三皇子李澄,则向一旁的石镜说道:“多亏阁主他老人家主动邀约化解,否则魔皇凶威无人能挡,我们大家怕是都无路可逃。”
石镜看了李澄一眼后,轻声道:“三殿下言重了。”
李澄向山上的剑阁阁主遥遥施了一礼,然后招呼其他人返回隐蔽居住的地方。
大家都默默向陶忘机、石镜师徒行礼,然后跟在李澄身后离开。
场面始终呈现一种诡异的宁静,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石镜目送众人离开,目现悲色。
他心思通透,哪里还能看不出来,人心在变。
包括前夏朝三皇子李澄在内,众人心中,都不可抑制生出对魔皇陈洛阳的畏惧之情。
感到畏惧,其实倒没什么。
毕竟魔皇功高盖世,气焰滔天。
横扫神州之下,令人生出无可匹敌的感觉,实属正常。
但不正常的是,人们对此完全绝望,生出认命屈服的念头,没有了继续抗争,誓死不屈的意志。
石镜很冷静,从不奢望人人舍生忘死。
让他心情沉重的则是,自己师父的存在,也无法驱散众人心中畏惧的阴霾。
大家似乎都认定,即将到来的这一战,剑皇也将步刀皇后尘,败在魔皇拳下。
在众人眼中,昔日的神州正道中流砥柱,此刻更多像是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殉道者。
人们心中敬服的同时,是否又暗藏某种怨怼念头?
那老头真碍事啊……
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们大家就索性一起降了魔皇便好……
等等看吧,再多等六天,结果也是一样的……
到时候可不要被魔皇误会,以免被牵连到……
现在小心些,不要触怒了剑阁的人,不要被他们发现我们的想法,免得先遭他们屠戮……
慧剑明心,隐隐察觉这样的氛围,才让石镜心中充满悲凉之情。
这时一只手落在他肩膀上。
石镜回头,就看见自己师父正冲着他微笑摇摇头。
“是弟子修心不够。”石镜轻声道。
剑皇陶忘机神色温和。
他刚要开口再宽慰徒弟几句,突然面色一变,转头向岛外看去。
在那里的暴风雨,毫无征兆,染上漫天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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