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顿时揪紧了。
【因为你是个女孩儿。】
【那就注定了……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游戏里,你都要付出比男人更高的代价……】
一想到自己曾经跟少女说过的话,泰尔斯更觉心如刀绞。
那一刻,他的内心甚至升起无穷无尽,却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怒火。
烧向一切。
尼寇莱。
死人脸,为什么保护不住你的主君?你不过在亡号鸦手里擦破了点皮,就变成废物了?怎么还好意思自称陨星者?
里斯班摄政。
龙霄城的保卫者与守护者,你不是天生之王的“龙眸”吗?难道你的盘算计谋,都跟着先王一起下地狱了?
克尔凯廓尔伯爵。
明明号称努恩王麾下的第一猛将,难道他天天腆着脸说嘴的,失去一臂攻克自由堡的战绩,都是无耻的吹嘘?
罗尼大公。
声威赫赫,刚毅果敢的祈远城之主,连小小自由堡都奈何不得,你还统治个屁,怎么不去自杀以谢天下?
而其他人……
狱河之罪在他的血管里越流越快,越发凶猛。
埃克斯特骁勇善战的北地大军……
难道都是摆设吗!
他袖子里的拳头不自觉地收拢。
狱河之罪渐渐成型,蔓延他的全身。
不。
泰尔斯在深呼吸中想道。
不能指望埃克斯特,不能指望那帮愚蠢的废物去帮塞尔玛。
他得做点什么。
但是……
但是。
想想,泰尔斯,想想,想想你还能怎么办?
求助基尔伯特?让星辰王国出面?联络王国秘科?
但是……
泰尔斯悲哀地发现,作为王子的他,无论诉诸什么手段,走向何种道路。
笼罩在闵迪思厅上空的,依旧是那个无法绕开的巨大阴影。
他好不容易脱离了敌意满满的埃克斯特,回到了星辰王国,却仍然如笼中之鸟。
面对需要援手的故友……
无可奈何。
还是说,这才是这个世界里,他人生的真相?
他的命运?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认识不久的梅根祭祀。
【落日见证,我们的命运早已在冥冥中相牵。】
泰尔斯无力地闭上眼睛。
落日啊。
如果你真实存在,掌控威能……
如果你真的是我家族与国度的守护神……
求求你。
请你保佑她,帮助她,看护她。
怜悯那个无辜的,被我的不幸命运所卷入中的女孩儿。
等等。
他不了解诸神。
但是。
相比起诸神,真正存在,且掌控威能的家伙们……
泰尔斯轻轻地睁眼。
也许……
也许还有办法……
只是……
要付出的代价……
泰尔斯狠狠咬牙。
他的体内,狱河之罪凶厉地咆哮起来。
但如果,如果这能救她免于更加悲惨的未来……
泰尔斯的眼神越来越阴冷。
狱河之罪躁动加剧,近乎沸腾。
就在这时。
啪!
泰尔斯的肩膀被人重重一拍!
他下意识就要反击,却被身后的人牢牢攥住手臂,进退不得!
“殿下!”
马略斯站到他的面前,一边抓住泰尔斯的右手,一边轻巧地拍了拍王子的胸口:
“果然……”
泰尔斯咬了咬牙齿,勉力压制住扑向他亲卫队长的欲望。
他体内的终结之力被镇压下来,在血液里发出怒嚎。
就像难驯的野兽被拴回笼子。
“我说这儿怎么少了点什么……”
守望人依旧攥着王子的右臂。
他打量着泰尔斯平坦光滑的前胸,皱眉沉吟道:
“我猜,宴会厅里,巴尼男爵手上的那枚璨星徽章应该不是他偷的吧。”
“而纯粹是您太败家了,因为对面是个可怜男孩就送了出去……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漂亮女人……”
听见长官的话,不远处的多伊尔向同僚露出会心一笑,但哥洛佛照旧冷眼回复他。
“对了殿下,让我介绍下面的客人……”
泰尔斯艰难地抬起头。
然后同样艰难地,露出笑容。
在马略斯的引介下,星湖公爵热情地迎接伯恩·塔伦的到来——这位冰河城的领主在六年前的国是会议上与他有一面之缘,是十三敕封伯爵之一,更是璨星王室的远亲与近臣,事实上,第一位塔伦伯爵在裂土封疆之前,就曾受封星湖公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