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领一起?
那就是说……
“再造塔,特卢迪达?”伊恩想起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他最终痛苦地闭上眼睛:“那个混蛋。”
“再造塔与我们最近,”坎比达笑着补充道:“当然最能理解我们的心意。”
泰尔斯深深地蹙紧眉头,想起那个锅盖头形象,眼神闪烁,言语挑拨的狡诈贵族。
再造塔大公。
帕修斯·特卢迪达。
那个即使在英灵宫里最紧急的时刻,在罗尼、奥勒修与伦巴的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也只是攥着一把短刀,安全地躲在远处的大公。
他啊。
已经倒向了伦巴么?
“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对么,”伊恩脸色灰败:“在你颁布新法令,黑沙领众家族们第一次反对的时候……”
查曼王和他的两位属下都冷眼看着他。
“你就下定决心,要利用这场面对自由同盟的战争,来清洗你的封臣?”
不。
伊恩心中绝望地想:
怎么会,这样呢?
大厅另一端,祈远城的使团沉浸在一片哀愁中。
六位龙霄城伯爵死死地盯着查曼王,眼中的慎重和忌惮前所未有。
伊恩凄然地开口:“你不在意你的封臣会如何反对你的法令,不在意他们会否联络祈远城这样的外援,因为你根本就没想跟他们好好玩完这个政治游戏。”
“甚至,自由同盟这一步棋,也根本不是为了拖住祈远城,不是为了削弱反对者们的外援……”
查曼王表情专注地看着大厅里的众人,似乎在看一场有趣的戏剧。
“你甚至不在乎龙霄城是否出兵,不在乎战争的结果,不在乎祈远城能否速战速决。”
“从一开始,你就打定了主意,”伊恩喃喃自语道:“要用最直接,最粗暴,最简便的方式,下手铲除手下那些不听话的旧封臣们。”
“你所欠缺的,只是一个名义,一个理由,一个写在共治誓约上的,不会激起民情激愤的,后果最小的,堂而皇之的借口……”他痛心疾首地咬出下一句话:
“比如……为国而战,或者,清理叛国者。”
伊恩绝望地望向泰尔斯,但王子只是摇了摇头。
子爵阁下颓然地坐倒在座椅上,不再看向任何人。
仿佛斗兽场上被击败的斗士。
一蹶不起。
伊恩身边的亡号鸦轻轻叹息,死寂的眼神瞥过泰尔斯。
里斯班重重地长叹一声:“所以,陛下,您的封臣们若接受征召,就意味着庞大的开支和无数的人力,而远征西方,更意味着把人口、战力、子嗣、补给、后方,把这些贵族的命脉交到你的手里。”
里斯班摇了摇头:“然而,若他们拒绝征召,你就有权利和理由,用伦巴家族和再造塔两者相加的威势与兵力,带着旁人无法异议的名义,剥夺他们的爵位,甚至清洗他们的家族。”
“把黑沙领真正变成您的一人之领。”
摄政官阁下语气低沉地叹道:“是吧,陛下。”
泰尔斯看着伊恩神思不属的样子,看着里斯班似乎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的脸庞,心中黯然。
他知道这种感觉,他曾经体会过,终身难忘。
弑亲者真正可怕的,是他不动则以,一动则撼天震地的恐怖手段:断龙要塞前的血腥围攻,灾祸之夜里的恐怖一击……
一如既往,如雷霆般迅捷,直接,粗暴,残忍,果决,有效。
留给敌人的,只有惊愕和悔恨。
查曼王轻哼一声:“他们不是没有选择。”
查曼王转过视线,与年老的里斯班正面对视。
“他们可以选择效忠国王,遵循法令,选择继续热爱埃克斯特,那就皆大欢喜了。”
国王冷冷地道,锐利的双目里仿佛藏着不可抵挡的锋刃:“而非与他们封君以外的势力暗中来往,寄望着以此逃避他们必将到来的命运。”
“当然,这也给那些把手伸进我的地盘,多管闲事的人们送去一个警告——安分守己,或者我来找你。”随着这句话,查曼王再次冷眼扫视着大厅里的众人。
就像巡视领地的凶兽。
他外袍上代表伦巴家族的铁拳徽记,在此刻是如此刺目。
除了贵族们若有若无,速率不一的呼吸,大厅里一片寂静。
泰尔斯默默地看着颓然的伊恩,心中升起寒意。
里斯班摄政先是微微一叹,然后神情严肃地道:“你完全没有留手的打算,更没有贵族的廉耻和底线,对么?”
“查曼·伦巴?”
“门德、德文森、佩鲁诺、伊卡,黑沙领上这些我们耳熟能详的北地家族,这些自耐卡茹时代起就效忠起义王血脉,效忠伦巴家族,历史足足有数百上千年的显赫姓氏,”里斯班痛惜地道:“他们以为像往常一样,联合逼宫,就能逼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