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卢迪达叹了一口气,神色怅然:“十二年后,唯一为他当年的决定说话的人,居然是你。”
他向着伦巴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伦巴略略一顿,但他随即捏紧拳头,重新开口。
“这一次,我们把目标仅仅定在‘拿下北境’就足矣,若实在不顺,‘攻取要塞’也能作为最低标准。”
伦巴用剑鞘抵在桌面上滑动,仿佛在画着地图:
“你们都知道星辰人在国是会议里的龌蹉了——只要不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星辰的封地贵族们不会乐意援助凯瑟尔王,后者在这些年里把他们逼得太狠了。”
“所以,一如十二年前,我们将面临一个除了王室常备军之外,孤立无援的北境——甚至要更好,因为南垂斯特与璨星的恩怨还未了结,所以临近的崖地领也不会出兵,北境在十二年前的巨创更是远未恢复。”
莱科大公的眼中精光一闪。
他的话语里仿佛有着无穷的自信:“这一次的战争,我们就集中兵力,借助埃克斯特依然拥有的军事优势,在正面战场上稳扎稳打,只拿下北境一地,绝不好高骛远,也不给后勤增加难题,我对此很有信心。”
“而我们还捏着为君王复仇的大义,捏着他们的王子,这能给我们增加战场外的筹码。”
伦巴看着议事桌,眼神幽深地点了点头。
“但更有利的是……”
“我们不会遭遇太多的抵抗。”
黑沙大公抬起头,直视着诸位大公:“数十天前,从帝国时代起就闻名于世,历史悠久的北地人家族,也是现在星辰六大豪门之一的亚伦德家族,遭遇了重创:北地守护公爵,瓦尔·亚伦德,在复兴宫里,被昏庸暴虐的凯瑟尔王诬陷囚禁。”
大厅里安静了一瞬。
“怎么?”
罗尼大公讽刺地道:“伦巴家族,要跨国去星辰,为自己千年来的宿敌家族鸣不平?”
伦巴看了他一眼。
“比这更好。”
黑沙大公眼里冒出奇异的色彩:“米兰达·亚伦德——瓦尔·亚伦德仅剩的女儿,正在我这里作客。”
其他几位大公神色一凛。
伦巴寒声道:“按照星辰继承法理,她是北境,也是亚伦德家族最正统的继承人。”
大公们齐齐对视,发现彼此眼中的惊讶。
威兰领的奥勒修大公沉吟道:“所以这才是白鹰家族继承人的用处,对么?至于你刚刚说的什么刺杀国王的‘现行犯’……”
伦巴只是摇摇头,并不理会他:“这么一来,我们占领北境就变得很容易:对北境的人们而言,我们可不是入侵者,而是应尊贵的亚伦德小姐之邀,前来星辰寻求说法的正义之师。”
“跟上次不一样,”黑沙大公的眼里燃起可怕的火焰:“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落入战争的泥潭,从而暴露埃克斯特无法承受经年久战的弱点。”
这一刻,大公们之间的气氛变了,变得宁静而诡异。
罗尼大公吐了一口气,脸色僵硬:“你还真是计划周到啊,伦巴。”
莱科大公重新开始打量起伦巴,眼神凝重,一言不发。
特卢迪达大公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很好,所以,就像努恩王的孙女一样……我们先扶持那个亚伦德家的女孩儿做傀儡,然后暗中做点手脚,亚伦德的北境就变成了伦巴的北境……再然后?”
伦巴露出冷笑。
“再然后……”
“我们一旦立足北境,扎下根来,就能把三百年来的对峙态势彻底扭转:永星城失去北境,几乎等于无险可守——我们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不进不退,也能给予永星城无形的压力和威胁。”
他用剑鞘点了点桌子上无形的“地图”。
“所以你自请要获取北境的土地,牧守南方,甚至不惜放弃黑沙领,”奥勒修敏锐地抬起头:“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施压星辰?你确信自己能做到?”
伦巴缓缓点头。
“要完成这一点,”他冷哼一声:“有人比我更适合吗?”
“说说看。”一旁的罗尼冷冷出声。
伦巴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点点头。
“我将用常年不休的侵扰和陈兵,对星辰,尤其是永星城形成连绵不断的压力,”伦巴皱起眉头,表情肃穆:“在此途中,我会轻轻放过崖地、西荒等接壤的星辰封臣——他们会明白,自己能在中央领和永星城的没落中获取什么。每当凯瑟尔王想要做点什么,无论对内还是对外,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北境里,在我们控制之下的亚伦德家族也不仅仅是战争和征服的筹码,他们的正统性以及在北境多年的威望,更会成为星辰国王的肉中之刺。”
特卢迪达跟莱科对视了一眼。
“这将沉重打击璨星王室的声望,还将迫使复兴宫将大笔的资财和精力都放在军事防御和外交斡旋上,以至于无暇顾及其他的领地与封臣,从而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