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说的就是政治——婚姻和战争的政治。”
里斯班伯爵没有说话，他出乎预料地望了一眼泰尔斯。
承受着里斯班的凝望，王子心中惴惴。
这个老家伙，似乎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了？
“恕我无礼，里斯班伯爵，但是……”伊恩耸了耸肩，这才缓缓地开口：
“为什么你们都抢着替女大公发言呢？”
大厅里，包括里斯班在内，封臣们脸色微变。
许多目光转移回了塞尔玛的身上，但后者只是绷着脸，一言不发。
祈远城的继承人眼神一肃，仿佛又从玩世不恭的贵公子回复了那个清冷的伊恩子爵：
“方才声称要把这个世界‘残酷一面’亮给她的人，不正是你们吗？”
伊恩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台上的女大公：
“塞尔玛，我以祈远城的身份在对你说话。”
“我只接受你一人的回答。”
声音清冷。
干净利落。
塞尔玛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
怒火再起的柯特森伯爵正要开口，但里斯班和纳泽尔默契地同时抬起手，制止住了他。
柯特森读懂了他们的眼神：
这不是他们的回合。
里斯班和纳泽尔同样默契地抬起头，看向塞尔玛，等待她的回应。
大厅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住了，不再流动。
台阶上，脸色苍白，呼吸加速的塞尔玛扫视了一圈大厅里的人们。
直到撞上泰尔斯的目光。
泰尔斯读懂了她的眼神。
那个他曾经熟悉的，带着慌乱和忐忑的眼神。
星辰王子微微一笑，他举起拳头，在心口处轻轻握紧。
你可以的，塞尔玛。
你可以做到。
封臣们依旧紧紧地盯着她，目光里充满了对陌生人的审视和打量。
在混乱的场中，塞尔玛跟泰尔斯的眼神一触即分。
泰尔斯低下头，在心中轻叹：当然，塞尔玛，如果你不行……
他看着自己的右掌心，里面有两道年幼时用匕首划出的疤痕。
他深吸一口气：没事，还有我在。
还有最后一张牌。
几秒后，女大公松开下唇，嘴角微翘，微微点头。
她紧绷的脸终于松了一些。
“我的封臣们，他们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塞尔玛吐出了一口气，正色道：“子爵阁下。”
她缓缓地开口，一字一句：“我们之间的联姻，是不可能的。”
伊恩表情一动。
仿佛有人打开了窗户一样，英雄大厅里凝固了的空气终于再度流动起来。
泰尔斯感觉得到：许多封臣们，都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六位伯爵尤其特殊：纳泽尔再次望了一眼对面的里斯班，但摄政大人只是避开了他的目光。
这让纳泽尔也陷入了深思。
塞尔玛低下头，深吸一口气：“我很感激您的追求，但你毕竟是祈远城的继承人，而我是龙霄城的女大公，哪怕浅薄如我也知道：这是从未有过的先例。”
在封臣们比之前友善许多的目光中，女大公清了清喉咙，拿出在希克瑟课上回答问题的精神，慢慢地道：
“我们联姻会引来不测的后果，使得整个埃克斯特失衡，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她被伊恩的吃吃低笑打断了。
“而你就这么任由封臣们拿捏你？塞尔玛？”
泰尔斯看见：纳泽尔伯爵和里斯班伯爵再次蹙眉。
伊恩啧舌摇头，声调随之一扬。
“哦不，不，亲爱的塞尔玛，”子爵阁下举起食指摆了摆，叹息道：“别先去想你的顾虑，先想一想眼前的难题——如果你连女大公都坐不稳，那担心王国的失衡也就没有意义了。”
塞尔玛一怔，而封臣们的脸色唯有越发难看。
伊恩的眼神扫过六位伯爵，轻笑道：“‘女大公’阁下，事实很清楚：你的地位并不稳固，而出征自由同盟是你六年来难得的机遇。”
伊恩的笑容变得有些瘆人，他的话语也凌厉起来：“可是今天，若你在贵族齐聚一堂的听政会上，在手下封臣的威逼下，被迫浪费掉这个难得的机会……”
“那从此刻开始，整个埃克斯特都会知道：你不过是个毫无分量的统治者，而今日过后，你的封臣们只会变本加厉，拥兵自重，更胜往昔。”
泰尔斯看见，六位伯爵的脸色相继变了。
女大公没有说话。
“塞尔玛，避免变成一个毫无主见，由人摆布的女大公，”祈远城的继承者高声道：“难道不是你所想要的吗？”
“然后，好姑娘，”伊恩淡淡道：
“然后再想想我的提议：只要由祈远城，由我们为你打下这场胜利，那龙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