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你这身打扮,啧啧啧……”
经燕侯赵疆提醒,桓侯赵宣目视着兄长赵弘润身上的储君锦袍,心情微微有些怅然——他或许是想到了长皇子赵弘礼。
不过几息后,他将心中的杂念抛之脑后,像燕王赵疆一样围着赵弘润绕圈,一边上下打量着后者的衣袍,一边调侃道:“当太子的滋味如何,「志不在此」的兄长大人?”
听到「志不在此」这个词,燕王赵疆以及旁边穆青等几名宗卫,皆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他们当然知道这个典故出自何处。
看着这一帮人,赵弘润无语地翻了翻白眼,随即没好气说道:“差不多点得了。……你们以为我这个太子当得惬意么?”说罢,他便开始向两个兄弟倒苦水,从主持早朝说到垂拱殿,那绘声绘色的陈述,让燕侯赵疆与桓侯赵宣为之一愣。
毕竟他们曾经也没想过,原来承担一国的政务,竟是这般的繁重辛苦。
“果然,太子不是人人能当的,还要我及时醒悟。”
燕侯赵疆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平心而论,当初赵弘疆放弃争夺大位时,只是被赵弘润那句「皇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豪言所激励,其实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可如今听了赵弘润的诉苦,他忽然发现,他当时即是退出,实在是他娘的太明智了。
毕竟他的性格比赵弘润还要耐不住寂寞,每日寅时主持早朝他倒是还能坚持,可要叫他日复一日,提着笔坐在垂拱殿这一隅之地批奏章,那简直就是酷刑。
相比之下,桓侯赵宣倒是没有被赵弘润这番诉苦给吓住,只是微笑着看着赵弘润。
“行了行了……我让穆青带你们来,是想跟你们嘱咐一个事。相信来的时候穆青也应该与你们打过招呼了,此番你们牵扯到内乱之事,我私下可以赦你们,但国法不能赦。因此,我下诏让你们镇守边疆十载将功赎罪。诏令我已经发出去了,按照诏令,你们俩应该已经在前往山阳、安邑的路上了,所以若打算在大梁多留几日的话,稍微……低调点。”
赵弘润压低声音叮嘱道。
私底下,他当然不会像诏令中规定的那样不近人情,让燕侯赵疆与桓侯赵宣这两位亲近的兄弟镇守边疆十年都不允许回大梁看望各自的母妃。
燕侯赵疆与桓侯赵宣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我懂」的表情。
在寒暄了几句后,赵弘润想起了另外一桩事,对两位兄弟说道:“四哥,今年,我准备着抽调举国七成的军队去攻打河套,到时候……”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纵使是燕侯赵疆都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地说道:“让我插一脚如何?”
赵弘润张了张嘴,顿了顿还是将未说完的话给说完了:“……到时候,麻烦四哥你替我看着点韩国那边。”
“让我守北疆?”
燕侯赵疆一脸失望,随即,讨好般地说道:“弘润,为兄一直以来都支持你,你忍心让为兄错过这般规模的战争?……镇守北疆算哪门子的将功赎罪啊?你下诏让我将功赎罪,那就让我出征河套,为我大魏开疆辟土!”
“四哥,你是河内守啊……”赵弘润苦笑着说道。
听闻此言,燕侯赵疆当即说道:“那这个河内守我不当了,这总行了吧?”
赵弘润无语地看向弟弟桓侯赵宣,却见后者立马表明态度:“哥,我可不是河东守。”
此后,燕侯赵疆与桓侯赵宣便缠着赵弘润,定要参与「攻略河套」的战争,赵弘润实在是被纠缠地没有办法,只好答应。
然而答应了还不算完,赵弘疆与赵弘宣又追问出征河套的具体日期。
赵弘润只好叫道:“等宋郡的消息,等宋郡的消息。”
“等宋郡的消息?”
燕侯赵疆与桓侯赵宣愣了愣,对此有些不解。
而与此同时,在宋郡的「乘氏」县外,赵弘润的宗卫高括,与内朝大臣张启功,随同着主使臣崔咏,驾驭着坐骑缓缓入了城。
坐在马背上,高括将一卷手指大小的密信拆开,在扫了两眼后,对崔咏、张启功二人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北亳军于两日前兵不血刃攻陷了昌邑,驱逐了昌邑的县令。”
“啧啧……”崔咏啧啧两声,没有多说什么,而张启功则开口问道:“浚水、成皋、汾陉三军距此还有几日?”
“已至定陶,大概还有两日抵达乘氏。”高括沉声说道。
听闻此言,张启功点点头,随即对崔咏说道:“给你两日时间与城内的豪绅交涉,足够了吧,主使大人?”
崔咏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他在心中暗暗祈祷,但愿那些宋郡乡绅识趣点,否则,固然张启功是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而高括这个太子赵润身边的宗卫,亦绝非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