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乍耳一听好像没什么毛病,但裴宴是什么性格的人?怎么可能在回答她问题的时候犹豫?
郁棠心生疑惑,觉得他这话好像是为了敷衍她和她阿爹才这么说的。
只是没等她细想,裴宴已道:“你去县学做什么?”
郁棠心中的诧异更深了。
裴宴可不像是个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人。
他这么问,反而像是在转移话题。
那顾昶去拜访沈善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郁棠非常好奇。不过,想来裴宴不太可能回答她的困惑,郁棠就没有问,说起了自己为什么去的县学,还特意提到了李竣:“没想到他也回了临安城。”
日照离临安还挺远的,一去一来至少也要三个月,很少有人像李竣这么快就回来的,何况他对外人打着的是去读书的幌子。
裴宴很明显地愣了下。
这让郁棠的好奇心更胜了。
顾家把李端叫去教训了一番,顾昶和李竣又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了临安城,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联系,郁棠觉得不可能。再看裴宴的反应,这其中明显有蹊跷。
她想到裴宴喜欢别人有话直说,寻思着是此时就问问裴宴还是背着父亲问他,就见阿茗跑了进来,道:“三老爷,顾大人和沈先生一起来拜访您!”
他们这么快就过来了!
不仅郁棠,就是郁文,也有些茫然。
倒是裴宴,好像预料到了似的,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语带歉意地对郁氏父女道:“不好意思,我去见见他们再过来。”
郁文和郁棠忙起身告辞:“顾大人难得来一次临安城,我们又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等您忙完了再来拜访您。”
裴宴没有强留,叫了裴满来送他们出门,自己则去见顾昶和沈善言。
回去的路上,郁文低声和郁棠议论:“我怎么觉得裴三老爷和顾家的那位大少爷之间不像是普通的相识那么简单。你觉得呢?会不会是我多心了?”
郁棠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阿爹竖了个大拇指。
她何止有这样的感觉,而且觉得裴宴还有什么心事似的。
只是她觉得到了裴家这个层面,裴宴的困境、痛苦都不是他们这个层面的人能分担的,与其在旁边偷窥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我没有感觉到。”郁棠笑着哄父亲,“可能是因为两人都是少年有为,有什么事就总被人比较,所以虽然不熟悉也没有什么交情,但都认识彼此吧?”
她不负责任地猜测,不曾想却说服了父亲。
郁文点着头道:“你说得有道理。”然后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问起郁棠和郁远准备什么时候回郁家老宅的事:“天气越来越热了,你们不妨就在老宅住几天。庄稼上的事,也不指望你全都知道,至少得知道有哪些事会影响到田里的收成,以后交给你,才没人能糊弄得住你啊!”
郁棠抿着嘴笑了笑,道:“这两天就过去。”
至于在老宅住几天,也要看她阿兄愿意不愿意了!
郁远刚刚成亲,当然不愿意把相氏自己丢在家里,他却跑去老宅过几天。郁棠就怂恿着他带了相氏一起去:“阿嫂是在田庄里长大的,说不定这些事她比我们还熟悉,到时候我们也能讨教一、二。”
郁远听着眼睛一亮,立刻把这个当借口,争取到了回老宅的时候带上相氏的机会。
王氏虽然精明,这精明却多是放在外人身上,对家里的人却很宽和,郁远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竟然没有让王氏有任何的猜疑就答应了。不仅如此,她还叮嘱相氏照顾好郁棠:“你是做阿嫂的!”
相氏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郁远出门,她在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也甜滋滋的,不仅恭敬地应了婆婆的话,还一早就准备了很多吃食,在去的路上不停地招呼郁棠吃东西。
郁棠笑盈盈地挽了相氏的胳膊,真心地向她请教起田庄里的事来。
相氏也不藏私,一一告诉了她,还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你大可直接来问我。”
郁棠不住地点头,到了郁家老宅安顿好相氏,就和郁远去了山林,去看那几株从裴家移栽过来的沙棘树。
树长得郁郁葱葱的,看样子是活下来了,只是原本以为应该可以结果的,却连个花骨朵也没有。看林子的老汉就在那里嘀咕:“这哪里像能结果子的,我看大少爷和小姐别是被人骗了吧!”
郁棠虽说也拿不定主意,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完全是因为前世裴宴成功了,所以即便现在听见有人唠叨,她也并不气馁。和郁远在山上转了转,然后又去田里看了看,和那些有经验的老农说了会话,他们才回了老宅。
相氏早已指使随行的婆子做好了午膳,吃了午膳,郁远又带着她们去小沟里钓鱼……在郁家老宅几天,不像是去做事的,倒像是去游玩的。回城时更是装了小半车的野樱桃、野鸭、茭白等物。
陈氏一面笑着骂他们“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