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远觉得裴宴的主意很好,不住地点头,仔细地问着青州的桃子什么时候种,什么时候收,比起别家的桃子味道或是形状上有什么不同……
等到两人说完了昨天的事,用好了早膳,青沅面色有些怪异地走了进来,在裴宴耳边说了几句话。
裴宴挑了挑眉,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这小丫头,枉他平时还觉得她胆子挺大的,结果呢,听到他求亲,居然被吓跑了。
这样也好。
她要是留在这里,他肯定心猿意马,什么正事也干不成。
让她回去冷静两天也好。
裴宴就帮着郁棠找了个借口,说是她有事回了临安城,有郁远留在这里就行了。
郁远暗暗称奇,他觉得郁棠不是那种遇到个什么事就会把郁家的事丢在旁边去忙的人,但什么都有例外,他也不能肯定。他只好压下心头的困惑笑着应是,陪着裴宴去了山上。
两个人在郁家的老宅又待了两、三天,终于决定好种什么了,裴宴留下了胡兴和郁远继续交接树种树苗的事,自己则回了临安城。
来参加昭明寺浴佛节的人多数都已经回去了,宋家四太太却依旧在裴家作客,还常常陪了裴老安人礼佛。
裴宴回来的时候,宋四太太正在向裴老安人推荐自己娘家的一个侄女:“那也是个乖巧听话的。之前我没有想到,如今想起来,越想越觉得和遐光合适。要是您也觉得好,我让她陪我过来住几天,您好亲眼看看。”
随着裴老太爷孝期将尽,来给裴宴说亲的人都要踏破门槛了。
从前裴老安人很肯定要给裴宴娶怎样的媳妇,可自从长子暴病而亡,幼子致仕回乡继承家业之后,裴老安人反而不知道给幼子找门怎样的媳妇更好了。
但有一点她从来没有变过。
那就是这个媳妇一定要裴宴自己喜欢。
不然太委屈她的小儿子。
裴宴来给裴老安人请安,裴老安人正好摆脱了宋四太太的说亲,先去见了幼子。
裴宴没准备和母亲兜圈,给母亲行过礼之后,就坐在了母亲的下首,端起小丫鬟们送的茶水喝了一口,道:“我这几天帮郁家去看那个山林了,没想到胡兴还挺有用的,我寻思着让他专门管着后院好了,我再从几个管事里找一个接手他的事,让他能一心一意地听候您的差遣。”
裴老安人并不知道裴宴这几天是在忙郁家山林的事,她听了很是诧异,道:“郁家怎么了?还要你亲自出面?”
裴宴耳朵有些发烧。
他经历的事虽多,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他轻轻地咳了两声,这才道:“郁小姐不是一直为家里的那片山林担心吗?我就去帮着看了看。”
但他是那种随便帮人看看的人吗?
裴老安人狐疑地望着儿子。
宋家不知道明里暗里求了她这个儿子多少次,也没见她这个儿子去帮宋家出个主意。
裴宴在母亲的注目下有些不自在地又轻轻咳了两声。
电光石火中,裴老安人突然明白过来。
她惊讶得无以复加,指着裴宴的手有些颤抖地道:“你,你这是……看上了郁小姐?”
裴宴第一次觉得自己像被扒了衣裳似的被看了个透,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我觉得郁小姐很好。”
裴老安人也觉得郁棠不错,可真的做她的媳妇……她还是觉得能有更好的选择。她沉吟道:“你,你跟郁家提了没有?”
裴宴笑着道:“我当然要先告诉您啊?这件事不是得您帮我出面张罗吗?”
裴老安人望着自己这个风神俊逸又从小就叛逆不听话的儿子,不知道该欣慰还是感慨。
裴宴却没打算让裴老安人有机会和他讨论这件事,他直接把这件事丢给了裴老安人,还道:“这样家里也太平了。免得一个、两个的都来给我说亲,说的也都是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万一和谁家扯上什么关系,我们家到时候就算是想保持中立都不成。”
裴老安人可不相信儿子的说法。她怀疑地望着裴宴,道:“你是那种怕事的人吗?我怎么觉得你还有点唯恐天下不乱呢?”
裴宴直理气壮地道:“姆妈,您误会我了。谁有太平日子不想过?这不是求而不得,只好应战吗?我觉得郁小姐很好,知根知底,家事清白,人事简单,为人机敏,既忍得住又不怕挑担子。”最后还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家宅平平安安才是最要紧的。您看我大兄,您再看我二兄。”
说得裴老安人半晌都不知道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