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杨三太太欣然应允,心里想着,难怪别人都说裴遐光为人体贴周到,果然是名不虚传。
几个人分尊卑坐下,喝了几口茶,吃了两个果子,气氛和煦,杨三太太说起自己的来意:“春风楼那边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我是特意来谢谢你的——你殷二哥不怎么管家中的庶务,有些事难免疏忽,要不是你提醒,他今天可就犯大错了。”
裴宴不解,看了郁棠一眼。
郁棠想起杨三太太派去春风楼回来的人说的话,抿了嘴笑。
夕阳下,她的眸色如星子般熠熠生辉。
裴宴一个恍神,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杨三太太刚刚说了什么。
见杨三太太笑盈盈地正等着他回话,他不禁耳朵火辣辣地,只好涎着脸道:“您这这是……”
杨三太太只当是自己说话太委婉,索性笑着开诚布公地道:“我也知道,姑娘家的陪嫁不应该计较得那么清楚,不然姑娘家还没有嫁到婆家,却先让婆家的人起了戒心,往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冷漠。只是顾家的情况有所不同,顾大人的父亲太不着调了,我们做了恶人,总比姑娘嫁过去后再为了些许的陪嫁和顾大人的父亲、继母有了罅隙更好。”
裴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杨三太太是为了自己提醒殷浩要和顾家把殷姑娘的陪嫁提前说清楚的事来向他道谢的。
他不以为然,笑道:“殷姑娘也算是我的妹妹,我怎么着也要站在她这一边。”
杨三太太点头,感慨道:“老一辈的姑奶奶们出阁的时候,不管是张大人还是黎大人,那时候都还在书院里苦读,家中的长辈想帮衬一把,又怕伤了女婿的自尊心,这才对陪嫁没做什么约定,就是想让女婿的日子过得宽裕一些,把心思都放在读书上。顾大人和我们家结亲,却已是功成名就,有些事提前约定一下比较好。”
但约定的话,应该由顾昶提出来更好吧?
裴宴相信顾昶是个聪明人,他眼睛看着郁棠,却笑着问杨三太太:“顾家怎么说?”
郁棠睁大了眼睛。
裴宴今天是怎么了?说一句话就看她一眼,难道是有什么事要私下里和她说?
她寻思着等会儿要不要找个机会问问裴宴。
那边杨三太太显然对这次的事很满意,并没有注意到郁棠和裴宴的眉眼官司,笑道:“这次老二做事也很靠谱,一开始什么也没有提,之后媒婆们说起嫁妆时,他表示不用有什么约定,倒是顾家听说了,顾朝阳主动提出来按江南嫁女的惯例约定陪嫁的归属,顾家大老爷也在旁边帮腔,估计是防着顾朝阳的父亲。老二就顺水推舟、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这样一个父亲,顾昶也够丢脸的吧!
裴宴的目的达到了,当然不能把这件事扯到自己身上去,他违心地狠狠地夸奖了殷浩一番。
殷家的姑奶奶们可是以宠娘家人出名的,杨三太太这样一个精明人,竟然没有一点怀疑,把裴宴对殷浩的夸奖全都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还道:“早知道老二外放之后越来越能干了,早几年就应该让他出京的。”
裴宴只好提醒杨三太太,笑道:“这也是要看机遇的。过几年,殷二哥还不是得回京城去。”
别人不敢外放,怕回不去。但殷浩有个在当朝做阁老的姑父,外放对他来说就如同逃离了仰长辈鼻息的生活去外面玩了一圈。
大家又说了几句话,四管事就亲自摆了饭。
食不言寝不语。
郁棠总感觉裴宴一直在看她,可等她抬头,又只看得到裴宴在低头用膳,她只能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裴宴则在想怎么能找个借口送郁棠回去。可惜杨三太太和郁棠毗邻而居,直到用完了晚膳,他也没有找到机会。
第二天顾、殷两家正式过礼,郁棠被杨三太太拉着,裴宴被殷浩拽着,两个人一天都没有碰到面,更不要说说句话了。
裴宴决定早点回去。
胡兴就在这个时候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杭州城。
裴宴看他都觉得顺眼了不少,没等他安顿下来,就把他叫到书房,问起郁家那片山林的事来。
胡兴脑子转得飞快。
那片山林他已经跟裴宴说过好几次了,这次裴宴旧事重提,这是想让他务必要给郁家的山林找个出路?还是从前的事他没有放在心上,不记得了,找他来重新问问?
胡兴觉得可能是前者。
以裴宴的聪明劲,不可能记性不好。
可那片山林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胡兴心里苦,拍马屁的话说出来却实心实意:“您见多识广,田庄里的庄头就是听了您的话,才能在夏天种出桔子来。您天生就是出主意的人,我天生就是个跑腿的。您只管吩咐,我保证把这件事办得妥妥贴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