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乡下村庄,没什么不一样。”
凌风也是吃饱了闲聊,道:“我刚去台湾的时候,住眷村。知道什么叫眷村?就是给那些士兵和眷属建的居住区。
这个地方可了不得,像邓丽君、林青霞,都是从眷村出来的。当时还有给美国人建的宿舍,叫美军眷村。
条件可是天差地别。
我们早期都是日本人留的房子,破破烂烂。屋顶盖着稻草,竹泥墙。后来才改成砖房,又有了私人厕所。
我住的时候,那个地方有七八十户,面积特别小,连门窗都小,我爸爸高个子,进出都得猫腰。”
“哟,那跟我们大杂院挺像的,您那边山东人多么?”
“多啊,我家附近就十来个。每到吃饭的时候,我爸跟一帮兄弟就端着饭坐在门口。背心裤衩,手里拿着大葱,那么生啃,说好想家啊,好想家啊……”
不知不觉,很多人都围了过来,像听故事一样,听这个光头中年人讲述着。
凌风也谈兴大起,道:“我小么,不明白,就记得时不时要进防空洞,怕厦门的飞机来炸。
然后在防空洞躲着的时候,我妈和邻居的几个妈妈,就聚在一块唱歌。最常听的是《月圆花好》,周旋唱的。
有一次,一个妈妈唱九一八,就是那个‘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结果大伙都哭,整个洞里全在哭,我不懂事,就奇怪唱个歌哭什么?”
凌风说着说着,不自觉动了情,语速变缓且低沉。
“那您这次回来,您父亲怎么……”
许非又问。
“……”
他沉默片刻,道:“大概四年前吧,我爸爸癌症末期,就想回家看看。然后我们想尽了办法,我妈和我妹陪着,先在东京中转,又各种折腾,终于回了趟老家。
当时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我妈说我爸都站不稳了,跪在坟前给拔草,烧纸,然后哭。
几个月后,我爸爸就去世,说自己没遗憾了。
我当时太忙,没陪着,现在想起来就,就挺……”
凌风抹了下眼角,脸上的褶子挤到一块,笑道:“所以我才拍这个纪录片,老实讲啊,对大陆我没什么印象了,但我一定得回来看看。”
(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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