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纠正改变难得很。
上次的春晖图都是难得连老童也指点他尽量淡雅些,别搞得大红大紫乡土气息浓厚。
现在纯属放飞自我。
表演性是有了,一堆外行看着他笔头翻飞,两支笔穿花一样不停交换,在整幅画卷上更是这里画画,那里抹抹,显得极有全面章法。
要不是大家屏息凝神的不敢打扰,都要叫好了!
这才是专业高手的风范啊!
可苏沐楠气得有点咬牙,忍不住声音从牙缝里出来:“万!长!生!呲边了,你那晕染边上都积存水渍了!”
“万长生!慢点!慢点,我叫你慢点!”
快伸手打人了!
万长生画画就是这个风格,你就说快不快吧!
一天要画一墙壁,想着还要回去刻章打石头,画得都跟狗撵着跑一样,飞快!
一边哦哦哦的应承,手上象征性的减慢点,另一边却趁苏沐楠不注意,随手抓了板刷,四指宽的那种,抬眼看了看周围,果然有位民乐的老先生在,捧着他心爱的大茶杯伸长脖子看热闹。
万长生伸手要茶杯的时候,他还热情的双手奉上:“明前龙井!绝对正宗!”
万长生失望一丢丢:“啊?没有沱茶啊,最浓的那种……”
那都是最便宜的货色,艺术大家怎么能喝那么粗俗的茶梗子呢。
结果他已经拿了茶杯倒在旁边碗碟里,用板刷那么一蘸,刷到画面上了!
苏沐楠正在皱着脸看另一边的上色,没注意到,等她被周围惊呼看见,万长生已经唰唰的刷了快半米的画幅!
气得脸蛋涨红:“你个王八蛋!又偷懒!又偷懒!”
不是说了吗,万长生当初要的是绢,而不是宣纸。
这种类似丝织品的画材编织细密,也比纸张具有更长的保存寿命。
所以历史上留下来的顶级国画,很多都是用绢画的。
相比容易脆粉的纸张,绢只要不被虫蛀就好保存得多。
但就是容易变黄。
万长生这就纯属手工制假的把戏。
用茶叶水染黄了绢面,立刻就让画卷显得古色古香,同时也……掩盖了他那些绘画的瑕疵!
这真得反思下万长生的创作环境。
但凡哪根线条画得不好,香客游客们都能看得出来,爷爷更是要骂。
而颜色涂抹得差点,那就不是内行看不出了,而且香火烟熏火燎的,最后也跟这染黄了似的,除了线条更加突出,颜色上的瑕疵都被掩盖了。
再精美再细致也管不了多久,都能被烟熏尘土给搞得脏兮兮。
偏生庙里还都不会收拾这种香灰痕迹,越是老庙才越有这种香火鼎盛的气息。
于是必要的时候,万长生联合爷爷舅舅们,还会故意做旧造假。
时间一长,万长生就越发不重视上色,费那么大劲干嘛呀,新崭崭的很不讨喜。
可在周遭围观表演艺术家眼里,这就太好看了!
就像变把戏似的!
刚才还崭新的画面,现在真的有点古味了。
那种关二爷骑共享单车的反差感更加强烈,更加有趣!
所以已经有人忍不住叫好。
万长生也人来疯,居然最后喝一大口茶,准备来直接喷洒一下。
苏沐楠眼疾手快,跳起来一把捂了他的嘴:“干嘛!你干嘛!气死我了!”
好吧,万长生那腮帮子都硬生生的被苏沐楠给摁下去,咕嘟一声只好把明前龙井差给吞了。
大家都乐得哈哈哈的大笑了,苏沐楠却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你就不能好好画吗?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万长生这种刻了章把玩下就会磨掉,做了泥塑大多没两天就揉了重来的家伙。
真是不会把自己的作品当成多么珍贵的东西。
可能这也跟祖上把那位名家的画拿来敷墙壁差不多。
看看手腕上的时间为难:“这边差不多休息时间到了,还有二十天就要春晚了,给大家逗个乐就行,别往心里去!”
苏沐楠苦口婆心:“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作品呢,你不是成天都在要求大家排演节目精益求精吗?!”
“整幅画面的构思、人物、技巧和氛围都有了,灵气十足,那就好好的完善,为什么要虎头蛇尾呢?”
周围人赶紧不敢吭声,谁敢这么跟万导说话啊,那些来审核节目的大佬,包括席导对万长生都客客气气的。
这可能仅有对着他还用老师口吻的。
而且小苏老师那认真的样子,大家都是极为认同的。
艺术本来就是这样,没有止境的。
可以率性而为的洒脱自然,但大多数时候还得点滴积累基本功。
不然就算是情绪到了,也表达不出来呀,劈叉都劈不好,还谈什么飞跃弹跳的情感?
小苏老师这种态度,恰恰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