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很大的漏洞。”
巫况怔了一下,急忙问:“为什么?”
师锐叹了口气:“我们每年都能收上来足量的粮税,那是因为有玉米和土豆。你应该知道,对内和对外的粮食价格不同,我们从平民手里征收上来的价钱很便宜,卖给其它部落却很高。尤其是冬天,是一年当中最好的交易时节。”
巫况毕竟是国师,顿时明白过来:“陛下,你的意思是,平民只认平时收购粮食的那个价?”
师锐沉重地点点头:“我们是北方大陆上唯一不受粮食影响的部族。鹿族每年都要从我们这里买走大批粮食。鹿王是个老滑头,他坚持用棉麻布匹做交易,拒绝接受我们以代币论价的做法。既然他不愿意,我也没办法,那就抬高对外出售的粮价,而且必须由官行专卖。总之鹿族没能在这桩生意里占便宜,我们也能消化多余的粮食,换进每年所需的布料。”
“还有豕族。用粮食雇佣他们帮着打仗是个好买卖啊!这帮家伙虽然长得丑了点儿,可打起仗来的确是一把好手。牛高马大的,而且脑子简单,敢打敢拼,扛着木头盾牌就敢正面硬冲鹰族人的箭阵……说真的,如果不是顾忌族群里其他人的感受,还有作为牛族、虎族、鹿族和鹰族之间的缓冲部分,我早就把豕族拉进来,成为咱们狮族的一部分。”
巫况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他与师锐是同年出身的老友,这也是很多部族常见的“族长加国师”标准统治模式。彼此是熟悉才能在诸多问题上达成共识。然而师锐刚才说的这些只能让巫况暗自发笑————豕族人口稀少,只有区区几十万人。这种小部落在混乱的族群战争中毫无优势可言。豕族之所以长期夹在各部落当中保持相对稳定,一方面是部落战争需要炮灰,另一方面是因为豕人自身的缘故。
他们很能吃。所有豕人都是大胃王,无论老人还是孩子,女人还是病人,巨大的食量令人惊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永远无法想象那么多的食物居然在短短几分钟内消失在某种张开合拢的嘴唇中间,被一个叫做“肚子”的东西严严实实装进去。
他们性情暴躁,一言不合就开打。即便在豕族内部,聚众械斗也是常有的事情。有一句古老谚语说得很透彻————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豕人就是这样,他们只认拳头,能打的人才值得尊敬。
另外就是糟糕到极点的卫生习惯,以及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粗鲁愚昧。豕人村寨大概是全世界最脏的地方,遍地污水横流,到处都是粪便。再加上他们粗野的性子,感觉就是一群尚未开化的野人。
“真的是很意外啊!龙族人……他当时还是牛族人,而且只是区区一个城主,竟然大着胆子用粮食收买豕人里的叛徒,然后发动对整个豕族的全面战争。说实话,最初的时候我根本没看懂,直到后来獠牙城告急,我才终于明白豕族的重要性。可那时候已经晚了,他干掉了豕王,还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抓住了一大批俘虏。”
巫况知道师锐说的是龙族摄政王,也知道师锐的感慨尚未结束,仍有下文。
“我当时之所以没有派出大军进攻牛族领地,是出于几方面考虑。一是与牛族之间的关系,不值得为了豕人翻脸。我们需要他们的铠甲兵器,他们也需要我们的粮食。其次嘛……我觉得豕人是一个不稳定因素,牛族一次性吞进去那么多肯定难以消化,光是养活他们就很成问题,更不要说是转化为同族。”
巫况对此深有感触,也极为赞同:“豕人吃得多,性子粗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们早就被其它部落灭掉,根本不可能存在那么长时间。”
“是啊……”师锐拖着长长的叹息,神情有些遗憾,还有几分羡慕:“在那之后,牛族人的反应跟我所想差不多,他们购买大批粮食运回磐石城,供养那些豕人。我们通过这种生意也赚了不少。磐石城的确有很多好东西:苹果酒、奶酪、盐、鱼干、腌鹿肉……另外,就是泥炭。”
巫况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身为狮族国师,他很清楚“泥炭”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在过去的几年间,来自牛族的泥炭大量涌入狮族各地城寨。从最初拒绝被广大民众接受,变成家家户户都在使用泥炭,每个月都要为此花钱购买的现状,其中的变化,连巫况都觉得惊讶。
最初的经营商号只有“盛兴隆”一家。然而商行主人很明白事理,他没有独特这块肥肉,而是拉着更多的人一起进来,帮着从磐石城那边联系货源,更在这个过程中拉入很多狮族权贵,其中就有巫况的好几个表亲,以及狮王的两个叔叔。
“我不是说泥炭不好。”师锐认真地说:“这东西的确很好用,比柴火耐烧。“盛兴隆”虽说是龙族人的产业,却遵纪守法,该交的税一个子儿也没少过。我一直以为磐石城主……唔,就是现在的龙族摄政王,以为他的想法跟我一样,都是想要全面推行货币制度,所以才派出专人组建“盛兴隆”,用泥炭换我们的粮食。”
巫况眼睛里透出一丝疑惑:“陛下,你刚才说到豕人,现在又说起泥炭。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