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不,我不想死。”
杂乱的议论和叫喊充斥了整个广场。不用军官们下令,已经有所明悟的白人士兵们纷纷转身朝着来路拔腿狂奔。只要是稍有常识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前行,那里已经被死神所统治,看不到半点生还的希望。
塔兹维尔也在转身逃跑,他身不由己,完全是被其他人裹挟着被迫这样做。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子弹的速度比人快,他看见跑在右侧的副官踉跄且惨叫着向前扑倒。副官右肩中弹,腹部从里面炸开,威力十足的子弹撕裂了他的肚皮,炸碎的肝脏混合暗红色脏血从身体里汨汨流出,他躺在地上双手捂住外流的肠管在痛苦中翻滚,却被一发子弹打中脖子,将头颅与身体在爆炸中永远分开。
飞射的子弹钻进跑在左边的士兵后脑勺,掀飞了整块头盖骨。就像一个头部被重锤砸中的人,巨大的爆裂甚至压倒了枪声。断裂的舌头从口腔里跳起,从失去阻挡且被炸烂一空的正上方飞出。散碎的牙齿被脑浆裹住,撞上了眼球,在惯性力量推动下横飞出十几米远,“啪”地一下粘在墙上。
被子弹射中当场死亡的人其实不算多,满打满算不超过两百个。塔兹维尔以为这是巨人指挥官担心围堵广场的士兵相互对射可能造成误伤,因此下令停止进攻……可是他错了,转身逃跑还不到一分钟,身后经过的那个路口已被封死。
那里出现了多达上千名魁梧强壮的巨人士兵。他们身穿厚重的金属铠甲,手里握着长柄战刀和战斧,按照左右顺序一字排开,迈着几乎是测量过的统一步伐,带着说不出的残忍和冷酷神情,如蒸汽压路机般碾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白人士兵来不及转身,被锋利的战刀凌空劈下,从左肩到右腹,整个人沿着血线分成两半。
好几颗塔兹维尔熟悉的头颅在空中翻飞,下面是如陪衬般冲天而起的血泉。
尖叫与哀求声震耳欲聋,却被来自巨人的疯狂咆哮彻底盖过。火绳枪兵虽有配备轻甲,可是在凶猛的巨人面前却毫无防护力可言。塔兹维尔知道那种长刀的分量,不要说是人,就算是一匹马,一头牛,也足以被巨人一刀劈成两段。
何况这些可怕的异族战士还配备了长柄战斧,他们很熟悉这种武器,使用起来纯熟又自然。
逃!
活命!
我不想死!
包括塔兹维尔在内,所有人都抱着类似的念头,却找不到活命的路。
整个广场外围都能看见巨人士兵,所有路口都被封死。区别在于其它路口的巨人守卫手持步枪,只有这个方向出现的巨人使用冷兵器。
塔兹维尔脸上一片灰白,他终于明白那个叫做“暴齿”的巨人指挥官为什么如此爽快就答应放自己离开。
我还是太天真了。大陆南北对立了千百年,多次战争导致了无数死亡。这是不死不休的血仇,根本不可能轻而易举得到缓解,更不可能因为战况或出于某种需要,就改变彼此的认知立场。
身穿重甲的暴齿加入了战斗。他本来就是重步兵,近身肉搏是他的强项。锋利的钢斧一次次落下,他杀得很开心,酣畅淋漓。
砍掉塔兹维尔的左臂,把正发出惨叫且下意识转身要逃的他一脚踢翻,快步冲过去踩住他的背,暴齿满足地看着塔兹维尔在惨痛与绝望中发出哀嚎。
“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愿意支付赎金,无论你要多少钱都行。”
“我是贵族,我有资格提出赎买自己的要求。”
“你不能杀我,否则我的家族不会放过你。他们会派出杀手,永远把你列入暗杀名单。”
塔兹维尔说话速度非常快,在恐惧绝望的时候往往话就特别多。虽是趴在地上,却可以看见周围的白人降兵被不断杀死。有几颗头颅甚至滚过来撞到塔兹维尔的脸,那些永久凝固的惊悚表情让他浑身剧颤,变得软弱又疯狂。
暴齿单手持斧,朝着塔兹维尔后颈狠劈直下。斧刃落下的部位很有讲究,砍断了骨头,却只断开三分之二的侧面肌肉层。塔兹维尔头部与肩膀之间出现了一个锐三角形,光滑的切口边缘如用尺子规划般平直。
暴齿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冲着地上的尸体啐了口浓痰。
“呸!死就死,真鸡(和谐)把话多。”
……
暴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以塔兹维尔为首的残存守军。
劝降不过是走个过场。实际上连暴齿自己都对此不报太大希望。他准备了二十门大炮,打算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对准那幢楼猛轰一通,然后派出步兵清剿。
托伦少尉是一个优秀的带路党。他被暴齿赏赐的奖励所震惊,继而产生了更多的贪欲。
“大人,请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一定会办得让您非常满意。”托伦当时拍着胸脯做出保证。
暴齿半信半疑,不过看在托伦是第一个投诚者的份上还是答应了请求。其实暴齿是除与长远考虑————从磐石城运来弹药实在很困难,从雷州城少运来一份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