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辉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什么话也没说,扔下手里泥炭筐子,一把攥住她的手,两个人来到屋子后面……于是,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就这么简单,就这么普通,就是这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阿细觉得镇辉大概是自己生命中永远存在的那个男人。
仅仅过了一天,她彻底改变了这种想法。
镇辉其实很懒:如果不是牛族人用刀子威逼着他,这家伙恐怕连手指头都不会伸一下。
镇辉其实很馋:他一口气吃光了阿细全家当天配给的腌肉,还抢走了阿依送给三个弟弟的苹果干。
阿细知道自己看走了眼,但这不是她的错————父亲死得早,老娘是个没见识的,他们谁都没有给阿细上过感情课,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伴侣,甚至不知道男人有种可怕的本领叫做“伪装”。
但是阿细很有力气,她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
“从我家里滚出去。”她手里握着刀,凶狠的眼睛死死盯着镇辉。
男人躺在软软的干草堆上,还垫着一块干净的兽皮,他嬉皮笑脸:“咱们俩睡都睡过了,你怎么还对我说这种话?别忘了,我可是你的男人。”
“这里是我的家。”满面冰冷的阿细提高音量:“出去!”
镇辉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他破不耐烦地伸展了一下腿脚,说话腔调就像贵族吩咐平民:“我饿了,快去做饭。还有,你顺便去跟我们那队管事的说一声,以后下矿挖泥炭的活儿我就不去了,要做也是你做。”
年迈的娘坐在对面屋角,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这边,默默无语。这个家里的事情她说不上话,从来都是强悍的女儿做主。
三个弟弟同时跑到阿细身边,像精力旺盛的狼崽子那样大声喊叫,此起彼伏。
“出去,我姐姐不喜欢你。”
“把苹果干还给我!”
“我们家不欢迎你这种人。”
阿细眼眸深处闪烁着杀人的意图,越发强烈,冰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是最后的警告:“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家,立刻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就吃了你!”
“麻痹的,你以为你是谁?要吃也是我吃,还轮得到你?”镇辉愤怒了,他瞬间被激起怒火,从干草堆上一跃而起,抡起拳头往阿细脸上猛砸。
他没看见阿细是什么时候拔出了刀,也没想到这女人力气竟然这么大。一把抓住自己的胳膊,以极快的速度反手拧到身后,尖锐的钢刀朝着侧腹位置狠狠捅进去,以顺时针方向连续拧了两下,感觉就像一个玩具上紧发条的全过程,只是镇辉明明白白知道:自己的肠子断了,肝脏也碎了。
三个弟弟一秒钟也没有犹豫,他们扑过去,就像一群幼兽,抱住镇辉的双腿张嘴乱咬。濒死的镇辉生理机能彻底失禁,暗黄色的小便沿着裤管流淌下来,三个孩子转身跑到火塘前,拿起铁钎之类的东西做武器,朝着躺在地板上的镇辉身上乱捅乱砸。
他的眼睛被锅铲打飞了,肠子从破裂的肚皮边上流出来,脚底板上扎着一根铁钎……那是平时用来烤肉的器具。
阿细不认为这有什么错。以前在方谷城的时候,男人和女人经常这么对着干,脾气上来,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负责巡逻的警卫接到报告,以最快的速度跑来。他们抓住了阿细,控制了三个想要拼命的孩子。
磐石寨新增人口多,所有百人首的权力都被放大。阿细属于阿依的管辖范围,她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急急忙忙赶来,逐一问明情况,让警卫放了阿细,接管了一切。
“这里是磐石寨,不是方谷城,所有事情都得按规矩来。”阿依的声音很好听,糯糯软软:“其实遇到这种事情你用不着自己动手,你应该告诉我,让我来处理。”
阿细重重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尸体,恨恨地说:“都怪我没长眼睛,他是一个恶棍!”
“那就更不值得为了他把你自己搭进去。”阿依耐心地劝解:“磐石寨有磐石寨的规矩,拒绝服从的人都得受罚。”
“罚?”阿细红着眼睛问:“怎么罚?”
跟在天浩身边久了,阿依学会了如何抚慰人心。她随手指了一下镇辉的尸体:“他会被指派到山里,干最重的活儿,配给的食物份额也会缩减。如果拒绝,他会结结实实挨上一顿鞭子。如果继续反抗,他的脑袋会被砍下来,挂在广场上让所有人看见。”
阿细沉默着微微点头,这才是她想要的。
“再来说说你吧!”阿依叹了口气:“寨子里不能随便杀人。不过……这次的情况有些特殊,你刚来没多久,对各种条例也不熟悉。这样吧,粮食我就不扣了,但接下来三个月,你的工作量得增加一倍。”
阿细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疑惑:“就这么简单?”
之前,巡逻队刚来的时候,不少得到消息的牛族人站在外面看热闹。阿细听到他们说起对这种事情的处理,至少要服一年的苦役,还会连累家人,削减一部分粮食配额。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