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就是穿高跟鞋。
这是初次觐见国王必不可少的礼仪。但只要得到允许,以后出入王宫就用不着这么辛苦。从宫门至内殿这段距离可以乘车(男士可选择骑马),实际步行的距离很短,只有数百米。
接见厅大而空旷,摆设的家具不多,四周墙壁挂着名画,以及来自上主之国的华贵绒毯。墙上贴着金子,窗户角度经过设计,照进来的阳光通过特殊角度折射在天花板聚光镜上,以柔和光线散射开来,不会产生令人不适的光刺感。
一个头发半百的老人坐在王座上。因为不是正式接见,穿着也较为随便,不是那种挂着勋章和绶带的礼服,只是一件做工精美的蓝色上衣。紧身裤是王室和贵族的必备品,有着极好的弹性,镶嵌着珠宝和白银的鞋子后跟高达八厘米,区别在于不像伊丽莎白那样是尖细型,而是经过修饰和打磨,成块的木头。
他留着短短的胡须,修剪整齐,穿着打扮包括头发均是一丝不苟,看上去气度不凡。
王座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另外一位老人,他显得更瘦一些,却给人以清隽的感觉。高挺的鼻子非常突出,眼里透射出令人印象深刻的精明,感觉属于固执且难以说服的那种类型。
伊丽莎白双手提起裙角,深深吸了口气,弯下腰,分别朝着他们行屈膝礼。
一个是国王乔治,一个是王国财政大臣劳伦特,他们是掌控这个国家命脉,绝对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你就是伊丽莎白?”国王在微笑,他给人的感觉很温和,是一位真正的慈祥长者:“艾尔普索……我想起来了,很多年前,在晋封仪式上我见过你的父亲,他……嗯,是一位真正的贵族。”
伊丽莎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说实话她根本不相信国王说的这些。按照惯例,国王的确要接见所有获得晋封的贵族。这是一种权力交接与效忠的仪式。全国各地有着太多的贵族,国王根本不可能记住那么多人,更何况自己的父亲无权无势,属于贵族圈里的穷鬼。
想归想,却不能把真实想法显露出来。伊丽莎白再次朝着国王乔治行礼,她的声音很动听:“多谢陛下。”
财政大臣是个务实的人,他对礼仪叙旧之类的事情毫无兴趣,直截了当道:“艾尔普索伯爵,我和陛下都看过你的来信。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我们想听听你当面陈述。”
“好的。”
伊丽莎白打开手袋,这东西入宫的时候检查过,确定不属于武器,也没有隐藏任何能对国王构成威胁的物件。她拿出一份卷成筒状表面用缎带系着的文件,双手分别托住文件两端,恭恭敬敬递到国王面前。
与之前送给杰瑟力特大主教的一样,这也是一份股权转让证书。
财政大臣劳伦特之前已经看过这份文件,上面留有他的亲笔签名。国王看得很仔细,劳伦特却神情凝重。他掌控王国财政大权,对数字非常敏感。劳伦特很清楚一个金镑代表的意义,及其价值。前后两份文件涉及的股份均为百分之四十,折算成金镑就是两百万以上。
这是一大笔钱,相当于撒克逊王国好几个郡的年度缴纳税额,用“天文数字”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这个美丽的女人就这样拱手让出……实在不符合逻辑。
良久,国王抬起头,视线从文件表面移到伊丽莎白脸上,沿着她周身上上下下看了很久,慈祥温和的笑容里透出询问成分:“作为王国统治者,我感觉你感慨的行为。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旁边,财政大臣同样用充满疑惑的眼睛盯着她。
“这是我父亲的意思,我只是在完成他的遗愿。”伊丽莎白不慌不忙地说:“他在世的时候深感圣恩,如果不是陛下您签署爵位晋封令,家父也不可能顺利继承伯爵之位,更不可能让我成为他的继承人。”
国王微微颔首。
爵位晋封令是几十年前自己刚即位时签发的一项特殊法令。按照惯例,贵族拥有爵位继承权,但这种继承并非永久,会随着家族成员不断出生而削弱。以伯爵为例,如果没有受到嘉奖,或者为王国做出特殊贡献,那么每两代削一级,子爵、男爵、爵士……家族将变得没落,贵族也会变成平民。
一般来说,新国王即位的时候,都会颁布一些对民众和贵族颇为有利的法令。比如大赦免令、临时节日增加法令、针对特殊行业和区域的免税令……这样做是出于收买人心,让民众感受到来自新王的关怀。当然,这些法令都是短期行为,无法持久,更不会以法律的形式固定下来。
爵位晋封令就是其中之一,作用仅限于新王即位时期仍然保有爵位的贵族。以艾尔普索家族为例,如果正处于伯爵至子爵的下滑期,那么按照新的晋封许可,就能保住伯爵封号,延续至下一代。
这样的解释倒也合乎逻辑。
财政大臣仍然皱着眉头,这样的解释不足以令他解惑:“就因为你父亲的一句遗嘱,真是这样吗?”
伊丽莎白目光移动,用清澈的眼睛与劳伦特对视,礼貌地笑道:“这只是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