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森,他成功混入了一群先锋军的溃兵,因为那天晚上喝醉了酒,借用那件少校外套搞出来的闹剧,再加上随身携带的军衔晋升文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货真价实的陆军少校。
艾尔肯侯爵很精明,可即便再聪明的人,从察觉危机到做出反应,多多少少都需要时间。何况侯爵麾下的金雀花王国主力部队多达数十万人,规模如此庞大的军队调动起来很困难,就算撤退也不能乱哄哄一窝蜂转身就跑,必须留下足够的后卫打阻击。
天浩并不担心这块已到嘴边的肥肉会跑。完成补给的龙族主力有能力击溃对手。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击溃”,而是“全歼”。
狮王提出了一个奇诡的建议,同时得到包括虎王在内很多人赞同的建议。
召集三族国师和军中所有高级巫师和祭司,现场求雨。
在文明时代,即便是到了燧发枪使用阶段,天气对战争仍然具有决定效果。药池与齿轮之间的缝隙一旦被雨水浸透,火枪就彻底变成了废物。何况因为教廷的暗中压制,白人士兵目前仍在使用火绳枪,燧发枪只停留在图纸阶段。
天浩无法对此进行反对。虽然他不信神,是坚决的无神论者。
祈雨仪式只需要半小时,这成为了他努力说服自己,也默许仪式进行的唯一理由。
他知道这个时代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也记得曾经同样仪式结束后亲眼目睹的那一场降水。有太多的证据表明那是一枚或多枚人工增雨火箭弹,可具体是从何处发射,这问题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环境能改变一个人。被俘后的莫尼奥子爵放弃了贵族思维,他认为可以在“活命”的前提下接受一部分北方巨人开出的条件。
比如认真回答天浩提出的某些问题。
对面的白人军队是己方三倍以上。这还只是一个大概上的数字,虽不是十分准确,可如果加上后勤辅助人员,实际数量肯定比这多得多。
如果没有一场延绵多日的大雨,很难歼灭白人主力。
拗口的祷词语听起来就像异类生物在呢喃。三位国师跪在祭台前,数百名祭司和巫师并排跪在他们后面。特殊的祷词需要长时间记忆才能通篇背诵下来,这意味着行巫者们一直在接受枯燥乏味的训练。
三百颗面目狰狞的人头堆放在台前,形成一个个诡异的小型金字塔。虽然龙族早已废除了活人祭祀,但在这种时候,重伤濒死的白人俘虏可以直接拿出来用。这样做给监管者带来了很多好处,也避免了一系列监管上的麻烦。
与上次一样,雨水稀稀拉拉从天空中落下。阴云密布,天浩无法看到是否有人类造物从远处飞上云霄,但他明白“下雨”这件事与祈祷仪式之间存在着必然联系。只要常年观察天气就能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然而经验与现实之间往往存在着某种误差。尤其是时间,预测者永远不可能做到精确至以“分钟”为单位,更不可能在仪式进行到中段,临近结束的时候,就有零星的雨滴洒落。
我发誓,等解决了大陆南方的白人,我一定要对这个世界进行翻天覆地的搜索!
带着这样的决心与期盼,身穿全套制式盔甲的天浩大步走上堆高的土台,从旁边的副官手里接过一面提前准备好,穿在长木杆上的红色旗帜,面对台下整装待发的三族联军,用力挥舞了几下。
人太多了,无论说什么都难以扩散。这种时候必须有某种醒目的物件才能让所有人都看到。这相当于旗语,军官们也在提前告诉过士兵————如果祭祀失败,龙族的摄政王殿下就挥舞黑旗告诉大家暂时休整,等待下一步命令。如果祭祀成功,神灵听到了国师们的诉求,降下雨水,那么摄政王殿下就挥舞红旗,开始进攻。
雨水变大了。
庞大的军队在雨中齐齐转向,士兵们迈着坚定沉稳的步伐,开始朝着南面进击。
不需要呐喊,不需要回肠荡气的战前动员,上至军官下至士兵,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责任与义务。
世界只有一个,永远不可能容下两个种族同时并存。
杀光他们。
……
远处传来“隆隆”声的时候,艾尔肯侯爵以为这是正常现象。毕竟下雨就打雷,厚重的云层中间还有闪电。
他很快听到了爆炸,也看到了爆炸。
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远处沉闷仿似雷声的音波一直在滚动,突然一下子来到近处,以震破耳膜的强大功率瞬间爆开。炸雷般的音爆彻底封锁了大脑,耳中回荡着长达十几秒的余波。
火光冲天而起,溅开的泥土和石块伴随着环状能量波急剧扩散。附近的人在这股强大的能量推动下无法保持平衡,他们身不由己当即失去平衡,无论受伤还是被弹片击中要害当场死亡,全都朝着爆炸圈外围倒下。
这种爆炸超乎想象,颠覆了艾尔肯侯爵对“力量”这个词的理解。不断有人体从爆炸点附近抛飞,他们残破的身体连同血水和泥土一起四分五裂。
远处继续传来可怕的震撼。
那是来自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