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不管怎么样总得试试!”师厉以超过他数倍的音量发出咆哮:“我们是援军!懂吗?我们必须增援锁龙关。如果连白人的面都没见着就转身逃跑,你以为回去以后陛下会放过我们?还有虎族和龙族,他们会怎么看?”
斥候队长觉得喉咙里一阵干黏,说话变得极其困难:“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师厉暴躁地从他面前绕过,抬手直指着站在近处的副官下令:“抓紧时间把命令传下去,就地防御。”
……
半小时后,溃兵出现了。
师厉终于明白斥候队长之前说的那些话丝毫没有夸张成分。
的确是漫山遍野,仿佛铺天盖地的蝗虫群,越过远方的原野和丘陵,在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会移动的巨毯。他们占据了整个眼睛能看到的每一寸地面空间,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朝这里狂奔。
“守住!一定要守住!”师厉发出生平最高音量的嘶吼。看到从地平线尽头涌来那张人流“巨毯”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犯下大错,根本不该固执己见在这种该死的地段摆开防御阵型。
尽管时间仓促,两万名狮族援军还是挖掘了简单的工事,用各种材料在阵地前方设置了鹿砦。
眼看着狂暴的人流越来越近,师厉狠狠咬了咬牙:“放箭,射杀正面方向的溃兵。让他们往两边跑,不准冲击我们的阵地。”
驻守战阵中间的弓箭手弯弓搭箭,朝着战阵前方射击。飞行的羽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密集弧线,带着呼啸与惯性下坠,毫不留情钻进已经冲进射程的那些人,带走生命,激起无数惨烈的尖叫声。
死亡威胁是很管用的。溃兵曾经是战士,他们接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看到正前方那些被当场射死的同伴,跟在后面的人顿时明悟,他们随即改变方向,密集的人群也分朝左、右两边移动,防御阵地前方出现了大面积空白。
“让开,快让开,都往两边走!”师厉派出几十个嗓门大的士兵站在阵地前沿指挥。
中箭倒在地上的死者和濒死者是最好的指向标。仿佛这块空地上存在着一堵无形的墙,不能靠近,更无法穿越。尽管后续的溃兵密密麻麻,混乱却没有波及师厉的援军,人们避开层层堆叠的木制鹿砦,朝着北面远方狂奔不已。
“神灵在上,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看着密集如潮水的人流,身穿全套盔甲的师厉喃喃自语,微微有些失神。
斥候队长之前报告:从锁龙关方向逃过来的溃兵至少有几万人。
可是现在看来,逃散的溃兵远大于这个数字。暂且不论已经从防御阵地两侧跑过去的那些,光是正从远方地平线尽头出现的黑压压人群,目测就超过十万人。
站在旁边的副官也满面震惊:“就算白人的火炮再厉害,仗也不该打成这样。只有最精锐的战士才有资格驻守锁龙关。这……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师厉面色阴沉,他能听见自己粗重沉闷的喘息。
在所有部族的军队当中,锁龙关守军是极其特殊的存在。
那里只接受老兵,不要新兵蛋子。无论后方部落之间的战争进行到何种程度,锁龙关守军全都熟视无睹。按照祖先定下的规矩,除了贵族与其麾下小规模的直属部队可以进行轮换,其余的守卫者只能在四十八岁以后由所在小队、中队和大队三级军官与战团统领共同签字,确认年迈体衰,无法承担相应的职责,这才允许返回原部落。
作为替换,各部族就算族战最激烈,甚至是族群濒亡,也绝对不允许从锁龙关抽调本族战士,关隘统领也不会放行。
锁龙关常年驻扎着几十万老兵。上至统领,下至普通士兵,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的职责。历史上战争最惨烈的时候,锁龙关的守卫者大批战死,最多的时候连续补充了六十多万,即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仍然死战不退,从未有过因畏战逃跑导致防线崩溃的情况。
这一切全都记录在各部族的泥模板上,有当时在任的统领亲自刻下姓名,还得到各族族长与国师的认定,觉悟造假的可能。
现在,他们就这样败了?
师厉心中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惊惧。
他下意识的向副官发出命令:“你带一个小队,从后面抓几个逃跑的家伙回来。我要问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能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否则会严重影响自己这支援军的士气。
副官会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十多分钟后,他带回了两名被绳索紧紧捆住的溃兵。
他们身上全是脏污,脸上裸露的胳膊、肩膀等部位到处都是划痕。两个人都没有穿戴盔甲,看得出来是为了减轻重量故意放弃,以便跑得更快。
副官和卫兵按住两个人的肩膀,将他们死死压着跪在地上。
被抓住的溃兵一直在尖叫哀求。
“放了我们,快放开我。”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师厉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