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文化,就会做点料器葡萄。可做了一辈子的料器葡萄,直到现在,我突然明白过来了。常家的东西再好,可得分再什么人手里,要是拿着这份东西的人不成,怎么也好不了。”
“您看,我们常家之所以兴盛。那是靠了我曾祖母心灵手巧,我的祖父善于经营。要不是我曾祖母能举一反三,从坏事里得到灵感。要不是我祖父把普通送去海外参加博览会。我们常家的葡萄也不会这么有名。”
“到了我三个姑姑和我们姐妹俩接过常家的秘方之后,饶是我们保密得再好,五人再同心协力的拼命苦干。也没能让常家的料器葡萄才恢复旧日的荣光。”
“过去,我以为是命运无常,时运不济,归咎于战乱年月的天灾**。可后来解放了,在新社会里,常家的葡萄手艺依然没再现辉煌。虽然获得了政府的大力扶持。可往往由于管理不善等原因,还是亏损严重,导致生产社几度解散啊。”
“要不是您来操持这一切,我们常家的葡萄哪儿还有在现于世间,如此风光的机会呀?我心里明白着呢,现在料器厂的红火,全是靠您在撑着呢。要不是您帮衬着,大家都不会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而且您的人品也让我放心。我知道,您就不是贪钱的人。要是为了钱,您就不会让我和蒋师傅、邹师傅一起做这耗费巨大,又卖不出去的玩意了。蒋师傅和邹师傅都说,现在咱们厂的学徒工,都顶得上料器厂的四级工。那全是因为您的支持,厂里这些年轻人才有心思练活,重视技术啊。”
“说心里话,我什么都不怕。就怕有一天您和这料器厂没关系了。您不愿意再插手管这个厂了,那我们常家的葡萄前途可就又难说了。所以啊,我一寻思,干脆,常家的葡萄还是托付给您得了。今后我不管您是自己开厂子,还是去和别人合作,随您的便。您要靠它发了,我替您高兴,反正东西交给您,我就放心了。”
“您啊,也别不好意思。这是我求您的事儿,不是您求我啊。您要是真觉得非得为我做点什么,心里才过意得去,那我别的不要,就求您给一句话就行。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以后用我们常家的方子做出来的葡萄,永远都叫葡萄常……那……那我,也就念了佛了。”
说到这里,老人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面对这样的泪水,面对这样的要求,宁卫民是没法不动容的,更不可能让老人失望。
他再没扭捏,郑重至极的收好了东西,并向老人鞠躬致谢。
于是常玉龄便放心的上车走了。
然而望着那辆小车冒着尾气,缓缓驶远,消失在古老的石板甬路,明黄色的午后阳光里。
宁卫民心里却凭空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多了一份说不出的惆怅和唏嘘。
忽然间,也不知怎么,他就想起人民日报报社社长邓拓,曾为常家所做的题词一首。
常家两代守清寒,百年绝艺相传。
葡萄色紫损红颜,旧梦如烟。
合作别开生面,人工巧胜天然。
从今技术任参观,比个媸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