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对于当代的日本来说,东京樱花盛开的这个时间点也很特别。
首要原因,是日本学校学制比较特殊。
不同于共和国九月上学,六月毕业,日本是四月份上学,三月份毕业。
那么到了东京樱花盛开的时候,相处了几年的同学就要分别,各奔东西。
许多大学中相恋了几年的爱人,也会在樱花树下拉钩吻别,演绎最后的甜美与酸楚。
其次,日本的财政年度跟我们国家也不一样。
日本是从4月1日起,到第二年的3月31日结束。
所以,对于大部分的日本人来说,4月1日既是新一年的开始,也是新生活的开始。
小学生变成了中学生,中学生变成了大学生,大学生毕业走向了社会,就此成为社畜。
而且无论公司企业还是机关单位,一年的人事调动也都是在樱花盛开的时节完成的。
于是有的人升官了,有的人退休了,有的人即将被派往异地或者外国工作。
那么这个时节,也就成了东京人聚会最多的时候。
基本上每个公司,每个公司的每个部门,都会在盛开的樱花树下举行聚会,聚众喝酒。
几乎每一株樱花树下,总能看到欢喜与眼泪。
这还不算,别忘了,这个年头的日本经济崛起也让日本退休的老人普遍富足。
而且正因为日本特殊的狭长国土,樱花花期存在着时间差,许多身体健康,有钱也有闲的日本老人就成了“追樱族”。
他们挂着相机走走停停,能够从日本的最南端一直追着樱花的脚步来到最北端。
而东京是就是他们旅行中途非常重要的一站,几乎每个追樱族都要来。
再加上在东京的外国人数量原本就不少,对如此绚烂的樱花美景同样感兴趣。
如今因为日元升值,全球的外国资本都在往这块宝地涌来,更多的外国人也席卷而来。
这一切的因素凑合在了一起,那可不东京的人口爆炸了嘛。
要说有一个亿或许有点夸张,但两千多万,比花季前的东京常驻人口翻上近一倍是一定的。
干脆这么说吧,时至今日,别看赏樱花不是日本法定节日,可已经成了不是节日的节日。
全日本从上至下的社会阶层都愿意参与这个社会活动,那热闹劲几乎相当于一场狂欢节。
甚至由此而构成了一种特殊的经济模式——樱花经济。
这个时节的东京,无论是在百货公司还是超级市场,都插上了樱花树枝,渲染着樱花的粉红。
饮料公司把易拉罐印上了樱花图案,各种用樱花酿成的酒也纷纷登场。
还有樱花蛋糕,樱花茶,用樱花花纹做成的衣服和包。
商家还会推出樱花时节的特卖价,东京各处也会举办夜间赏花的夜市。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公园、酒店、旅馆、餐厅、旅行社,那是统统涨价,收入最高能比平日翻上三倍。
所以这种情况下,在东京想要看樱花开宴会,就必须要派遣人手提前去抢占地盘才是。
实际上对于各个企业而言,一般这种体力活都是公司新进职员的任务。
这些刚刚离开校园的小伙子们作为个个公司的先遣队,不但要扛上很大的塑料布,还要买上各种啤酒、饮料、烤串、鱼干等下酒菜,在樱花刚刚含苞待放的时候就去圈地。
而且至少要坚持一个礼拜才行。
但凡东京赏樱圣地景致极佳的地方,每年都免不了会上演一幕幕的争抢闹剧。
到时候你就看吧,望不到边际的樱花之下,便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脑袋。
那情景和共和国坐绿皮火车,过道全部坐满人,东倒西歪的场面一模一样,密集的脑袋比樱花抢眼。
而且这些提前圈好了地方的人群,是几乎不流动的,一群连着一群,会从早喝到晚,甚至醉卧于樱花树下。
日本昭和时代所谓的“花见”,就是这么夸张和疯狂。
可话说回来了,宁卫民一个初来乍到的异乡人,又怎么会了解这些呢?
等摸清了眼前的困境,他算是麻爪儿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破局。
别说如今已经错失了良机,他自知很难再找到适合观赏樱花的地方了。
就是能找着这么个地方,闹哄哄的,也不适合他和松本庆子约会啊。
上次旅行,在大阪的道顿堀就差点惹出乱子来,那就是前车之鉴。
宁卫民还没忘了当时带着两位女星窝在壁橱里躲避的狼狈呢。
他可不敢再冒风险,带松本庆子在公众场所招摇了。
于是没有办法,后来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找专业人士帮忙。
就又打电话给了大和观光目黑区分社的高桥社长,向其讨教。
别说,学猴子搬救兵这招倒是管用。
还别看高桥社长最近也因为樱花季的